凤九霄道:“你说呢?盐铁向来由朝廷管控,敢涉盐者一律问斩!敢拦官盐,岂不是要造反?他只要一天没做好造反的准备,就一天不敢动官盐!他是民,就不能与官斗!除非,他想改变身份!”
此时陆陆续续有车马驰来,庞十五轻声道:“这些马夫凤九霄认得,昨夜还给咱们帮忙运过箱子呢!”
凤九霄道:“看来河西的商户们都接到了通报,都开始往张家去吊唁了。”
庞十五道:“这下张家热闹了。”
袁紫珊道:“不是只有渡船吗?他们的马车怎么过来的?”
凤九霄道:“这里有专门运送马车的大竹筏,普通百姓根本见不到,主要是平时都用不上,而且费用不低。”
袁紫珊道:“哦,有大竹筏啊。用不上,那还不是张家搞的?河西的商人没事谁愿意跑到河东啊?”
曾咏笑道:“今天这有大竹筏的船家可财了,这一天得多少马车往返过河啊。”
庞十五道:“要不是张家死人了,这钱他还真挣不到。”
凤九霄道:“要不是张家,人家早挣钱了!”
庞十五一怔,随即点了点头,“没错!”
张家才是始作俑者!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当众人吃饱之后,便漫步前往张府。
一路上不时有人越过他们,偶有人回头,专门看了比格沃夫几眼。
那一头披肩的金色长随风飘逸,在茫茫人海分外抢眼!
凤九霄站在张府的大门前,抬头望去,两盏惨白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上面用浓墨写着“奠”
字,墨迹似未干,仿佛随时会滴落下来!灯笼的光是冷的,照得人脸青,连朱漆大门都蒙上了一层死气!
门前的石狮系着白绸,张着嘴,却无声。
府里传来低沉的诵经声,混着偶尔一两声压抑的啜泣,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又像是从地底渗出来的。
庞十五有些奇怪,盘龙寺的和尚已经死了,这又是从哪里请来的和尚?
门外家丁披着素服,忽见一行八人靠近,定睛一看,赫然是昨日那一袭白衣!他们立刻躬身放行!
别人可能记不得,但这少年他们一辈子也忘不掉!
白衣如雪,大袖飘飘,举手投足之间血流成河、积骨如山!
衣袖轻拂,凭空祭出一股龙卷风将十二太保送至半空盘旋半晌不坠,此等妖孽行径简直让人背脊凉!
凤九霄迈过门槛,率众人一路前行。
回廊已挂满了灵幡,白布黑字,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像是无数冤魂在低声絮语。
偶尔有仆人低头匆匆走过,全都穿着素服,脸色木然,仿佛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越往里走,檀香的味道越重,混着纸钱焚烧后的焦糊气,熏得人眼睛涩。
灵堂设在正厅,门楣上悬着“音容宛在”
的匾额,里边黑压压的站满了人,不时有人进出,只听里边有人不停地喊着:“一鞠躬……二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