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小儿!”
太傅沙哑的嗓音在刑场上炸开:“这次没能毒死你,算你命大!但老夫就是做了鬼,也要夜夜入你梦境,让你永世不得安宁!“
这声嘶吼惊得围观的百姓齐齐后退,几个胆小的妇人甚至捂住了耳朵。
太傅说完,猛地将头重重磕在断头台上,花白的发丝沾满了木屑。
就在刽子手举起鬼头刀的瞬间,楚皇突然踉跄着冲上行刑台:“且慢!”
楚宁眉头一皱,手指在座椅扶手上敲出沉闷的声响:“父皇,儿臣的耐心已经用尽了。”
“宁儿误会了。”
楚皇急忙解释,明黄色的龙袍在风中簌簌作响:“朕不是来阻挠行刑,只是想……想送老师最后一程。”
他说着,声音已经哽咽:“求你看在太傅曾是你启蒙恩师的份上,让朕……喂他最后一碗酒。”
刑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楚宁身上。
楚宁沉默片刻,终于微微颔首。
宦官总管赵明立即捧着一个鎏金酒壶上前,颤抖着斟满一碗琥珀色的琼浆。
楚皇接过酒碗时,酒液晃出几滴,在青石板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老师……”
楚皇蹲在在太傅面前,将酒碗递到他唇边,“朕……救不了你。”
太傅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他艰难地支起身子,就着楚皇的手啜饮了一口,突然压低声音道:
“陛下记住,老臣死后,您要……”
楚皇连忙凑近,只听太傅气若游丝地说:“太子势大,但并非无懈可击……他日若有机会……”
话未说完,太傅突然仰头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对着刽子手暴喝一声:
“行刑!”
鬼头刀反射着刺目的阳光,刽子手迟疑地看向楚宁。
直到楚宁轻轻点头,那柄沉重的钢刀才带着破空之声落下。
“咔嚓!”
鲜血喷溅而出,在青石板上绘出狰狞的图案。
太傅的头颅滚落在地,双目仍圆睁着,仿佛还在怒视着这个世界。
几乎在同一时刻,另一名刽子手也手起刀落,独孤盛的人头应声而落,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贵公子,到最后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
楚皇呆坐在地上,明黄的龙袍下摆浸在血泊中。
他颤抖着伸出手,轻轻合上太傅的双眼,却听见楚宁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把这两颗人头挂在城门上示众三日。”
楚宁站起身,玄色蟒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让所有人都看清楚,谋害储君的下场。”
赵羽立即领命,正要上前收拾首级,却见楚皇突然扑在太傅尸身上嚎啕大哭。
这位年迈的帝王哭得像个孩子,泪水混着血迹在脸上纵横。
“陛下节哀…”
“赵明想要搀扶,却被楚皇一把推开。
楚宁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突然对凌浩然道:“三日之后,把尸身还给陛下。”
说完转身就走,白马骑兵立即分开人群,为太子清出一条通路。
围观的百姓中,一个戴着斗笠的中年男子悄悄退到人群最后,
他死死盯着楚宁远去的背影,又望了望城门方向,这才转身消失在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