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起身还礼,“女公子,幸会。”
“小女安国溪,敢问使君名号。”
“在下陆玉,陆时明。”
“啊……”
安国溪妹妹攥紧了姐姐的袖摆,低声道,“阿姊,这人好像就是当日扒沉宗正衣衫的安梁王……”
安国溪也是一怔,看向陆玉的眼色微震。
“原是安梁王殿下。失敬了。小女还要带妹妹放花灯,先失陪了……”
她言辞匆匆,行色匆匆带着妹妹离去。
陆玉还未来得及体面道别,两姐妹眨眼间已经离她远远的,原本在旁边闲聊的少年少女们一听此人是安梁王,也纷纷挪远了位置。
陆玉尴尬笑笑,复趺坐下。
冷绾眨了眨眼,“家主,他们为什么离你这么远?”
陆玉无奈,“可能名声不大好。”
“你做了什么?”
“脱了沉施宁的衣服。”
“我也脱过。”
“是啊……”
陆玉饮完一盏茶,将空茶杯置在岸边,由仆从收走,余光瞥到沉施宁和苏相坐在帷帐前相谈甚欢。
陆玉冷了冷眼眸。
沉施宁的马没有和其他马匹放做一处,有专门的仆从牵着在水边洗刷马身。
柳枝沾露,触身消灾。
山林后雾岚绵延,浅浅遮罩在晴空下。
苏氏仆从将柳条分发给水畔前的少年少女们,大家脱了鞋袜,踩进浅水里,用柳条浸水里,扬洒在同伴身上,一时欢声笑语回荡。
大人们在岸上饮茶进食,彼此之间应酬交谈。
陆玉起身,走向帷帐处,已至晌午,帷帐前的案几上除了茶点还有热菜温酒。
陆玉一口仰尽一小碗温酒。通体舒畅温暖。
初春虽已转暖,但早晚干寒,在水边待久了还是有凉气袭体。
一处帷帐并不是单人用,很快原本在岸边游玩的士族高门渐渐聚在一起,一众人横排聚坐于白帷帐前。
苏氏家仆们忙碌起来,每位宾客一案,摆放上清酒佳肴。
“今日多谢苏相相邀,得以享此美景,饮此美酒啊。”
苏云淮谦逊笑笑,“哪里,诸位尽兴便好。”
他让人呈上装满香草的縢囊,缀以竹节样式的青玉丝绶佩饰。“一点心意,不成敬意。香草辟疫,竹玉驱邪,诸位同侪及其家眷平安延福。”
“多谢,多谢……”
众人感佩,纷纷道谢。
陆玉接过縢囊,随手交给了冷绾。
“这縢囊上的茱萸当真巧夺天工。茱萸纹绣寓意去恶消灾,苏相有心了。”
士族里有同来的家眷夫人,对绣品一类的东西颇有研究,连口称赞。
沉施宁坐在苏云淮身边,看向方才向苏云淮道谢的张氏士族家的夫人,“张夫人身旁是令嫒吗?”
张夫人笑道,“正是。淳儿,见过各位使君。”
少女站起身,朝众人揖了一揖,声音清脆,“见过诸位使君。”
沉施宁称赞,“令嫒小小年纪气质非凡,方才骑射一马当先,不输须眉。”
他满眼欣赏的笑意,“若是换上男儿装扮,必定难辨雌雄,于人群中瞒天过海,鹤立魁首。”
张夫人喜笑颜开,“沉宗正谬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