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玲珑站在二楼,望着汹涌人潮,眉头紧蹙——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引踩踏抢粮之祸。
她当即派人快马加鞭去寻父亲。
不多时,官府差役赶来维持秩序,持刀佩棍,喝令百姓排队。
可即便如此,木家存粮终究有限,商行的人躲在暗处冷笑:“看你能撑到几时?”
就在木家粮铺即将告罄之际,相府忽然在城中各处搭起粥棚。
热气腾腾的米粥一碗碗递到饥民手中,邸报上更是大书特书,赞颂相府与木家“仁义济世,心系苍生”
。其他官员见状,纷纷效仿,生怕落个“漠视民生”
的骂名。
文人墨客趁机挥毫泼墨,将木家捧为“商贾楷模”
,痛斥周太平等奸商“宁肯仓廪积腐,不愿平价济民”
。
一时间,百姓怒火更盛,粮商们的宅院夜夜被泼粪砸石,出门便遭孩童追骂“黑心贼”
。
粮商们再也坐不住了,再次齐聚商会,向周太平哭诉:
“周会长,再这样下去,咱们别说做生意,怕是连门都不敢出了!”
“那群刁民如今恨毒了我们,咱们是想做长久生意的,可不是为了赚这一次钱,等战事平息,百姓还来我们铺子买东西吗?”
周太平面色阴沉,指节敲着桌面,忽然看向一人:“查到背后是谁在煽动吗?”
那人摇了摇头:“现在不止京城的文人在骂咱们,东昭的文人都似乎疯了,要查也无从查起。会长,能不能请您背后那位……”
周太平沉吟一瞬,道:“经商本就要有信誉口碑,确实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会想法子平息此事,各位暂且先回去吧。”
往日趾高气扬的粮商们,此刻垂头丧气地走出商会,一个个裹紧斗篷,帽檐压得极低,生怕被人认出。他们曾是城中风光无限的富贾,如今却如过街老鼠,连马车都不敢坐,只敢徒步穿小巷离去。
周太平冷眼瞧着他们的背影,嗤笑一声:“一群废物。”
他转身对心腹低声道:“备轿,去城东。”
京城东头,一座看似寻常的青砖大宅院隐在深巷中,门楣无匾,却处处透着不凡——石狮底座刻着暗纹龙爪,守门小厮腰间悬的竟是御赐铜牌。
周太平被人引入内院,只见一位白老者正悠闲逗弄金丝雀,指尖一粒金粟,雀儿扑棱棱啄食。
老者眉眼慈和,仿佛只是个寻常富家翁,可周太平却跪得干脆:“王爷。”
——这位,正是当朝三王爷,连太后都要尊称一声“三叔”
的宗室元老。
“起来吧。”
三王爷眼皮都不抬,“事情办砸了?”
周太平额头沁汗,将近日粮价风波、木家作梗、相府施粥之事一一禀明。
金丝雀突然“啾”
地一声尖叫,三王爷手指一收,雀儿顿时噤声。
“蠢货。”
他轻声道,“本王让你赚银子,没让你惹民愤。”
周太平伏地更低:“王爷恕罪,在下实在是没法子了……”
“不能激化跟百姓的矛盾了,只能把矛盾转移到那帮文人身上……”
话还没说完,周太平的手下就匆匆进来禀告:“爷,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