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尽皆知,他对那个庶长子有多么喜欢。
外面又都传言,她苏茯苓成婚以来,肚子里就没过动静。
不是他薄情,是她不能生育。
她听到传言,生生咬破嘴唇,满嘴都是铁锈味。
最绝望的时候,她想到了去死。
自小和她一起长大的丫环柳儿把她从白绫下面抢了回来,哭着求她不要作践自己。
白绫勒喉咙的感觉太痛,仿佛也勒断了她的情丝。
苏茯苓从窒息中清醒。
做错事的又不是她,凭什么她要想不开?
赵百岁从无到有,从酸秀才到高官厚禄,他用了她们苏家多少?
他欠她的,都得给她还回来!
自此少女心性死在了过去,苏茯苓有了变化。
一壶烧酒,灌醉了柳儿,她把这丫环当成了跟赵百岁和好的投名状。
一碗补药,弄死了庶子庶女,赵家的家业是她苏茯苓的嫁妆换来的,谁也别想抢在她的孩子前头享受!
她不再爱他了,心心念念只惦记着他的钱,用他的名声,用他的官威,放印子钱,收受贿赂,来攒她苏茯苓个人的私产。
他发觉,对她发难,她便四处搜罗美人,给他往家里纳妾。
她已看透这男人凉薄好色的劣根,再也不图天长地久。
只追求切实的利益,一丝一厘,都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美妾们往家抬了一房又一房,她没了感情,也就没了醋意,不仅不闹,还能含笑夸赞。
他竟然反而夸她贤惠,对她又重新热络起来。
后来有了露白,她也有了新的盼头,她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要自己的女儿好。
谁敢挡了她和女儿的路,那她就要了谁的命!
哪怕是赵百岁,也一样!
苏茯苓坐在赵百岁脸上,脑海里把两人从相识到相厌,所有的过往走了一遍。
不知不觉中,身下的人已经彻底僵住不动,没有了呼吸。
苏茯苓又坐了片刻,才慢慢起身。
低头看他的模样,热泪先砸在赵百岁脸上。
不知何时,她已泪流满面。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苏茯苓伸出手指,在赵百岁鼻子下试了试,似哭似笑。
忽然朝着马厩的门扑去,疯狂晃动被铁链锁住的大门:
“来人啊,快来人!我家老爷出事了!”
赵露白呆呆地看着她,从苏茯苓捂她爹的嘴,到后来坐在她爹脸上,她都这样呆呆地看着。
没出声,也不阻止。
苏茯苓满脸热泪,回头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女儿不怕,不怕了露白,从今天开始,我们所有人都一样了,再也没有人,会拿那件事戳你的脊梁骨了。”
……
徐孝之匆匆砸响柳小娘的房间,里头正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的母女两人赶紧手忙脚乱把脚铐穿戴好。
赵予书动作灵活些,先整理完:“徐大人?”
徐孝之脸色苍白,大事不妙:
“三小姐,你快,换回囚衣,囚犯里头出事了!”
赵予书心中一惊,囚犯出事?上辈子没有这一出啊。
“你慢慢说,谁出事了,出了什么事?”
徐孝之沉重道:“你爹,赵百岁,他昨晚染了风寒,刚刚在马厩里头病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