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一刻开始,姜归辛便开始明白:自己该想好怎么退步抽身。
给自己定一个目标。
目标是挣它一个亿!
挣满一个亿,就不干了。
他想:也不能干这个干一辈子,总这样,心脏和屁股都挨疼。
画廊终于开业了。
画廊的大门敞开,一道红色的地毯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大厅深处,迎接着身穿正装礼服的来宾们纷至沓来。
大厅中央是一个宽敞的展示区,墙壁上挂满了艺术画,艺术家的签名和作品介绍标签也一一陈列。每一件都是姜归辛精心挑选,早有几件还没开业就被客人预订了。
员工们夸赞:“老板眼光就是好,选的都是珍品,开业前就大卖。”
姜归辛却很难判定,这些艺术品早早被卖出,到底是他姜归辛的眼光好,还是南决明的身份好。
开业仪式在画廊的中央举行,大家齐聚一堂。
姜归辛站在台上,拿着讲稿说出自己早已准备许久的说辞,言辞里都是形式主义的官话。姜归辛从前不知听别人说过这样的稿子多少遍,真到自己站在台上,在众人瞩目之下侃侃而谈,竟觉得这些文字许多都是他的真心,只是听起来和台下观众的笑容一般虚伪罢了。
他环视四周,见在座不乏名流大腕,那些大企业家、大收藏家自不必说,就算是最普通的一个前来撑场的小明星,身家恐怕也在自己十倍百倍之上。
而他们却满脸堆笑地听自己讲话,一脸欣赏赞叹地为自己送上鲜花与掌声。
真因为姜归辛真心喜欢艺术么?是因为姜归辛挑选的艺术品令人刮目相看吗?
傻子都知道是因为南决明。
只是,今天南决明却没有出席。
在座贵宾们心下不免都有些犯嘀咕。
讲话完毕,来宾们都纷纷自由行动,或是穿梭在画廊中观赏艺术品,或是熟人坐而论道,又或是去餐饮区解解馋。
餐饮区,灯光灵动,在每张桌子上投下柔和的光线,照着一盘盘用纯银餐盘摆放的美食。
南杜若的目光在餐盘上临危受命的美食上流连片刻,转头对姜归辛笑着说:“你应该在这儿立个牌子,写着‘特别鸣谢:南杜若先生倾情赞助’。”
姜归辛看着这些食物,不免相当昨晚的大起大落。
南决明与人方便时太温柔体贴,抽身退步的时候也太干脆果断,叫人容易心态失衡。
姜归辛仔细想来,南决明对自己的好,不过也像是这黑松露薯条、鱼子酱饼干或是金箔马卡龙一样,纵有华贵的点缀,本质还是不走心的应付场面。
南决明拥有的太多,指缝漏下一点金沙,都叫人目眩神迷,误当奇珍。
南杜若见姜归辛不说话,又问:“今天怎么不见老哥?”
姜归辛微笑回答:“他有事,不能来。”
“他确实太忙了。”
南杜若轻声说着,又拍了拍姜归辛的肩膀,“你也别往心里去。”
姜归辛吃了一惊,忙道:“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往心里去?他昨晚那样帮忙,我已经很感激了。今天来不了,也没什么的。当然是他的正事要紧。你当我是什么人,还能因为这点事不开心?那我的格局也太小了。”
南杜若听姜归辛一顿输出,也愣住了,半晌挠挠头,说:“我也没这个意思,顺口说一句,你怎么就跟机关枪一样输出。”
姜归辛便笑了,说:“这不是怕你误会!”
“我误会又怎么样了?”
南杜若笑道,“我误会值得你这么担心?”
“当然,我就知道你把我当真朋友,怕你替我担心,跟南总透了风声。南总以为我因为这种小事心里不痛快,倒显得我不懂事了。”
姜归辛答道。
南杜若听了这话,颇觉有理,却又摆摆手笑道:“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知道不能随便插嘴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