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冯拯……”
“臣王曾……”
“参见太后,参见官家!”
承明殿中,珠帘微晃,其后隐有两道人影端坐,仿佛一如往常一般无事生。
“平身。”
此刻,刘娥的语态已然恢复平静,问道。
“天色已晚,二位卿家联袂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于是,二人直起身子,冯拯率先开口道。
“太后明鉴,臣和王参政此来,是因先帝皇堂一事……”
这话一出,珠帘后的刘娥神色顿时冷了下来。
隔着微微晃动的珠帘,她的眼神缓缓打量着面前的两位宰执,心中一时间闪过了诸多猜想。
赵祯坐在她的身旁,最能感受到此刻刘娥周身泛起的一丝冷意。
当下,他心中不由暗道一声不好……
要知道,因为后继之人的问题,刘娥刚刚明显已经对是否罢黜丁谓有了犹疑。
现在冯拯和王曾二人又急匆匆的赶来,声称是为了皇堂一事。
这难免不让刘娥想到,这两位中书宰执,是否在时刻窥探着皇宫的动向。
可想而知的是,如果刘娥真的确信了这个猜测,那么,为了加强对于中书的控制,她只怕真的会对丁谓高举轻放了。
默默的捏紧了袖袍下的拳头,赵祯到底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原本的历史里,皇陵之事并没有这么早被揭露出来,冯拯和王曾也并不是在事情被揭露的第一时间就插手干预。
也就是说,这桩事情,因为赵祯的出手,已然偏离了原本的轨迹。
这种情况下,他记忆中的展走向,就只能作为一个参考,而不能作为确定性的答案。
而且,中书在宫中安插人手,明显触及到了刘娥的权力敏感处。
所以,在之前已经召了邢中和的状况下,赵祯并不适合再继续插手,否则,他急于扳倒丁谓的迹象就过分明显了。
换而言之,如果他在这种敏感时候还继续干预的话。
那么轻则导致刘娥将此事视为政治斗争,最后变得更倾向于保下丁谓。
如果严重的话,恐怕会导致刘娥把这件事当成是,赵祯想通过扳倒丁谓,来侵夺她的权力。
若是这样,那赵祯可真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因此,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得住气……
不出意外的是,刘娥虽然脸色已然泛冷,但是,隔着帘子,她的声音只是略显诧异,问道。
“哦?皇堂出什么事了吗?”
于是,赵祯的目光也落在了帘外的二人身上,心情微微有些紧张。
随后,王曾从袖中拿出一份奏札,道。
“禀太后,禀官家,这是监察御史鞠咏刚刚呈递到中书的奏札。”
“其中言道,京中近日有流言称,先帝皇堂有山石流水,乃绝地也,一时众议纷纷,以为此天意也,故而上奏,恳请朝廷彻查此事,严惩散布流言之人。”
说着话,王曾将奏札递到匆匆下来的内侍手中。
紧接着,冯拯也开口道。
“此奏半个时辰前送达政事堂,因涉山陵事,干系重大,臣等不敢擅专,本待山陵使归厅后商议再禀,不曾想丁相公进宫覆奏太后手书,迟迟未归。”
……
“此奏半个时辰前送达政事堂,因涉山陵事,干系重大,臣等不敢擅专,本待山陵使归厅后商议再禀,不曾想丁相公进宫覆奏太后手书,迟迟未归。”
“随后,舍人来报,说丁相公在宫门外徘徊良久,故而臣等商议过后,由任参政留守政事堂,臣和王参政则带上奏札赶忙来寻丁相公。”
“但是到了宫外,才从侍卫口中得知,丁相公已然回府。”
“因天色已晚,再去丁相公府中恐耽搁了时间,故而,臣和王参政商议之后,只得先行请见入宫,还望太后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