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躺在窗台上那么久,纪枕时就是在想这个吗?
看着外面车来人往的景象,仰头看着逐渐昏沉下来的天空,原来这么久纪枕时想的就是这个吗?
“什么?”
黎韵礼笑容一僵,猛然从书中抬眸望向纪枕时。
坐在地上单手撑在腰后的纪枕时依旧握着勺子,不过没有吃饭,慵懒随意的靠着沙发,微抬着下巴脸上有细微的笑意。
刚才那句话好像虚无缥缈的一声叹息,落不下实地。
纪枕时是在开玩笑吧?刚才她是幻听吗?
“我说,我参加比赛拿奖金给你赎身,好不好?”
纪枕时一字一句的重复。
手中的书脱力砸向地板,黎韵礼突然站起来,秀眉拧着看向漫不经心的纪枕时。
她确定纪枕时没有在开玩笑。
少女眼中的坚定她不久前在这间阁楼里才看到过,她因为自己和纪庭俊对抗时,那山崩海啸不可撼动的坚定。
黎韵礼视线缓缓下移,和漫不经心的纪枕时四目相对,“小枕,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你缺钱还是可以跟我说,别委屈自己。去比赛也不是为了奖金,你专心比赛,别因为这些事情分心。可以吗?”
“可是我比赛就是为了奖金,一直都是。我没有办法不为这些事分心,因为是你。”
有关黎韵礼的自由,纪枕时比黎韵礼还梦寐以求。
纪枕时顿了顿,正色道”
我其实是个很庸俗的人,只要是有钱的比赛或者兼职我都在做,我有能力照顾好我自己,我也同样有能力保护你。”
像一个无知孩童握着玩儿得很好玩伴的手说我们要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那样,旁观者看起来那么荒谬和可笑,可是又有谁知道当时说这句话孩子的真心是百分百的?
黎韵礼和煦轻笑,“嗯。”
“你又在敷衍我,要我说多少遍,我是认真的!”
纪枕时一眼看出黎韵礼的应和有多不走心和平淡,拧着眉毛加重语调。
黎韵礼敛起笑容,手抬到半空又放下。
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回应纪枕时坚持的证明她有能力护她周全,因为在她眼里,纪枕时一直都是在她身边需要照顾的小家伙儿。
纪枕时的证明又有什么意义?
斟酌之后,黎韵礼抬手比划,“好,小枕已经长大了。我的意思只是你这么大了花钱的地方多,而你现在首要任务是学业,缺钱的话不要因为你哥的事情不好意思开口。我说了,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不因你哥而起,也不会因你哥结束。”
纪枕时眯了眯眼,冷笑一声,“为什么都这种时候了你担心的却还是我缺不缺钱?你不应该先考虑考虑自己吗?”
黎韵礼就是这般温柔,才无数次触动纪枕时心底的柔软。
这样的人,怎么可以过着能随意被人张嘴就能羞辱的人生,就因为她口不能言吗?就因为她温柔到足够和这些恶意和解吗?
停顿几秒,黎韵礼抬眸比划道,“好好比赛吧,这件事情我能自己处理好,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困难。当年没有签任何协议和字据,你哥也不愿意把事情闹大的,拿了二十万能解决这个麻烦的话,我很愿意。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去给你拿睡衣,你今晚早点休息。”
“黎韵礼,你就是这样好才会让他们得寸进尺的欺负你,你不能优先想想自己吗?遇到事情真以为自己一声不吭都能解决,谁都不愿意麻烦,我是什么讨债鬼吗,只有我麻烦你的份儿?”
纪枕时突然站起来,几乎是恨声道。
却因为站得太急忘记了脚腕受伤这回事,钻心的疼痛让纪枕时一头栽到在沙发上,涨红了脸瞪着黎韵礼,满脸都写着不高兴这三个字。
她太气了,黎韵礼太温柔了,所以才会一直被欺负。
单脚蹦了两下,纪枕时直接把受伤那只脚一脚踩在茶几上,“黎韵礼,你说话……你回答我。”
黎韵礼没回头,直接推开了房间的门。
房门合上,黎韵礼单薄的身体靠着门板,神色怔然。
—小枕,我没有那么好,只是知道自己应该对谁好。
只有纪枕时才会因为这些事情跟她生气,只有纪枕时才会心疼她,所以黎韵礼唯一担心的并不是纪庭俊来找她麻烦,而是纪枕时因为她的原因跟家里吵架,夹在中间为难。
抬手覆上自己的心脏,黎韵礼感觉到心口的异样,不愿过多探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