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风公子就是齐三殿下,我就是头猪。邹南晏跪伏在地,心中无声地咒骂着自己,太多的悔,也只能化作丝线般的泪水,随风而逝。
同样认为自己是头猪的还有李悟。不过,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只能收拾自己麻乱的心绪,跪在呆如木鸡的齐岳峰跟前。
李悟道:“王上,草民李悟在襄民山随侍殿下左右,殿下有遗言要转达。”
众人一听,死透的心再死了一次。遗言,他早就抱着必死之心。
“什么遗言?殿下,殿下,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
兰芷兰近乎疯狂地奔向李悟,他抓了李悟的衣襟,既凶悍又无力,他的心刚刚已经死了,随着坠入崖底无尽的深渊,碎了一地。
“兰二公子,您冷静一点,了尘峰险峻非常,了却红尘,他……他们……”
锦陶说不下去了,她负了齐殿,负了自己的诺言,没有保护好雨歌。
兰芷兰的出现是个意外,雨歌和兰芷兰,她只能保一个。刹那间,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兰芷兰。
齐岳峰稍稍回过神,“他有什么话?”
李悟昂陈词,“殿下说,他愧对父母,不能侍奉终老,是为不孝。因爱惑心,私放叛逆,是为不忠。碍于手足之情,不能为兰家伸冤,愧对朋友,是为不义。此不忠不义不孝之身,当舍则舍,只希望一死泯恩仇,诸君能放下都放下吧。”
李悟拜向兰芷兰,他是替齐殿拜,齐殿是替兄受过。
“不要,我不要。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从来没有啊!”
兰芷兰痛哭失声。
齐肃身子一颤,差点立不稳。你死了,你替我死,你心安了,换我个安心。心安……,安心……,同样的字,你高洁了,我算什么,我算什么了?心安,安心,齐肃内心独白里反复颠倒着这四个字,他掌里沁着冷汗,心也冷透了。愧,确实是一剂猛药。
李悟又埋朝齐岳峰跪拜三次。
“殿下还说,王上失一子,已然痛心疾,若战事一起,天下千门万户都将失其子,失其夫,失其父,岂不天下皆哀。殿下希望王上能缓出兵,息战事,减赋税,重新丈量田亩,还民于田,继续修养生息,国强则无人敢犯。
如若不然,战火一起,天下纷争,穷兵黩武,国库空耗,无力安民,流民四起,前后掣肘,西骆恐遭天道杀伐。
殿下不愿见生灵涂炭,遂以死明谏,只望王上止战。”
李悟俯跪拜,再未起身,这一番陈词,他已背了无数遍,待说完最后一字,他已汗流浃背,“文死谏,武死战”
,我李悟也算为主子分忧了,死生无憾。
“王上,襄民山的流民已经够多了,”
乌奈眼中布满血丝,她缓缓说道,“要不是殿哥哥到处筹钱救济,他们早就饿死了。”
这里面有齐殿的钱,有兰家的钱,也有她暗自向路知行送的钱,还有江湖的仁人志士自的捐赠。
“他也是为这些百姓去死的,是为了天下疾苦而死的。他在王权富贵中,并不自由,这是殿哥哥最后的心愿,止战吧,奈奈求王上成全!殿哥哥,殿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