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快地处理好野兔,将兔肉一条条切进旁边的木桶里,那儿已经塞满一整盆了。
阿努拉和海瀚对视一眼,不敢出声,两人脚边的木盆连底都能看清,当他们还在为剥兔皮时从哪里下刀、要不要力而犹豫时,女孩已经开始抢夺他们这边的野兔了。
“阿努拉,你几只。”
海瀚自觉地将女孩排除出竞争行列。
“三只,你呢?”
阿努拉停下手上动作。
“一样。”
“不一样。”
女孩突然抬头,直勾勾盯着海瀚,“刚才那只是我帮你剥的,不算你的,你只剥了两只。”
“那也算我的……吧。”
海瀚气势一弱。女孩冷冷地摇头,随后拿袖口抹去额头上的汗。她偏头看向阿努拉手上的兔子,慢慢伸出手。
“我自己来吧,第一次剥兔子呢。”
阿努拉笑了笑,婉拒了女孩的好意。
“嗯。”
女孩低下头,捧起脚边的木盆。木盆不算小,女孩两只小手环在上面都绕不成一圈,看上去有些笨拙。
“你去哪?”
海瀚抬头问。
“把剥好的兔肉给东帐送去。”
女孩费力地抬起木盆,从木盆与胸口的间隔处看清路面,狭小的视野使得她不得不以碎步前行。
“那我们这些呢?”
海瀚起身对她喊问。
“东帐的老爷说了,海瀚和阿努拉剥的都可以留着。”
女孩留下一句话,就跌跌撞撞离去。
阿努拉看着女孩斜斜的背影,又看向海瀚,有些犹豫地问:“要不要去帮她一下,那盆看着好重。”
海瀚皱眉道:“应该不用帮吧,哈依真一直都是这么生活的。”
“啊?可我看她都走不稳,摔了怎么办?”
阿努拉愣了,突然明白海瀚说的是什么意思,因为这是奴隶的生活。
“摔了……”
海瀚愣住了,脑子里突然空白,“就摔了呗。”
“这只交给你了。”
他不再犹豫,起身把还未剥完的野兔丢进木盆,擦掉手上的血渍后留下一句话就朝着女孩消失的方向跑去。
是啊,摔了怎么办……
海瀚呆在原地,看向灶旁两边空荡荡的地方,心底忽然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束缚住了。
……
这一小段往事只在野史中被详细记载了下来,来自于哈依真的自传。
后人们将这件事标志为新制度的建设者和旧制度的拥护者的第一次思想分歧。
幸运的是,他们都将彼此视为是一生的好友,这样的分歧并没有对他们的友谊造成实质性的影响。
相比起拥护者的犹豫不决,建设者坚定无他。
阿努拉后来曾这样评价过这位好友:“他(海瀚)是一个善良的人,从想过要害任何人,但他的善良会扼杀很多人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