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庭宫,很可能要出现一个巨大的权力真空,所有人都会接近,就像是闻到腥味的野兽,趋之若鹜。
远方,马背上的老人默默地流泪,在他的身旁,青马黑袍下不断传出呼唤,但老人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什么没能听见。
“阿爸……”
武士怀中的孩子嘴角微动,声若蚊颤,武士听不见孩子的嘀咕,他正凝望向车厢前缓缓挪动的身躯。
颜萨姆看见了马背上昏迷不醒的孩子,只觉得鼻子更酸了。那个孩子是幸运的,没能看见父亲将死的模样。他们也是幸运的,不需要再多一份因为孩子在父亲身旁嚎啕大哭的悲伤。
可索尔根呢?
也许他也是幸运的吧,他在最后一刻留给儿子的是他挥舞厚刀的余烈。
烟起,骑兵环护,马车就要晃悠悠地上路。
夜鸦们用十余套牧人的内袍将汗王裹住,扮演车夫的铁游骑催马而进。
……
索尔根汗王时期,二十八年,六月三十。
伊姆鄂草原。
伴随着狼嗥起落,已战之骑怀揣着无尽的悲愤挥刀,归途的他们沉默不语。
群狼仍欲再战,风原铁骑虽下令退却,可他们仍在原野尽头蠢蠢欲动,等待着狼群冲散铁游骑和灰衫武士构筑的防线。
风原铁骑没能救回也没能斩杀自家的王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子和他的伴当被虏上黑色的马背扬长而去。
突然,新的箭矢射向了这片土地。
一线火光从南边升起,苍红云烟里交错着斑驳的马影,极烈的咆哮响彻天地。剪影逐渐清晰,风原铁骑的骑长们急呼后撤,群狼也如潮水般散去。
在今夜的最后一刻,牧马军骑赶到了伊姆鄂的战场,当他们踩过碎甲残躯时,有骑兵陆续从军潮中切出,他们是牧马军骑中布兰戈德的族人,做不到面对自家的骑军,而其他牧马军骑则默默注视着他们向东离去,无人再言语。
日出,云散。
在后世,史官们的目光无数次地在这个时刻短暂停留,史册中对这场战役是这么写的:
“殇年,六月三十,阴夜,伊姆鄂草原北部。
汗王北行游猎归,遇狼,遣先军击之,后风原铁骑现,伏击中军,铁游骑护王者死伤无数,虽得灰衫流徒相助,然敌备甲刀铮利,护王者顷覆,汗王陷重围伤重。
存亡之际,牧马军骑自南来援,风原铁骑与狼遂皆避退,王躯得归故部。
战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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