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见如故,在大山脚下聊了很久,甚至谈起了彼此的理想。从白天到晚上,扎帐子、烤牛粪、饮马戈河流淌的血水,一直聊了好几日夜。在此之后,厄鲁塔亚平原上真正有贵族为停战声,有无数人选择追随他们,成为他们麾下的武士。”
“阿木尔。”
汗王看向儿子,后者点了点头,他沉声道:“记住一句话,当和平无法被维系的时候,渴望战争的武士会成为人们心中的救世主;而在战争持续到令人厌倦之时,呼吁和平的人将收获无数拥趸,这是王权,真正的王权。”
“是。”
阿木尔惊愕地看向父亲,心口有些颤。
“打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害怕打仗。”
汗王摸了摸他的脑袋,靠在他耳边低声说。
“是。”
阿木尔木愣地点头,只感觉口干舌燥。
“这路还长。”
汗王轻声道,“先回帐子里吧,草原要入夜了。”
“是。”
阿木尔点点头。
汗王回,望向四周的骑兵,周围无人言语,只有马蹄声哒哒作响。当他再回,却见车厢的帷帘正被悄悄放下。
不见夜枭飞掠长空,似没被惊动,骑军静悄悄地在黑夜里行进。
良久,拱卫四周的近侍中传出一些骚动,低低的话语声后,近侍们分裂出一条缝,铁游骑从马缝里切了进来,策马至车厢旁。
“汗王!将军!”
汗王抬眼看去,挥手道:“什么事?”
“第三个壶的水都已经在下层,到要扎帐的时间了。”
铁游骑翻手从马侧取下铜壶。是计时的滴壶,内分两室,隔层裂一小孔,上室灌水从孔隙滴至下室,以此来衡量流逝的时间。
远古时期,古人已知春夏秋冬,知四季一循为年,虽然无法精算时间,却也知以月相辨别一季轮转。于是,有先贤开始注意周天万物的流逝,以此来寻找时间的规律——他们现了水落滴石的节奏。先贤以水滴三声为秒,一百八十声为分,两万一千六百声为时辰。
由此,时间便从年月日辰精细到了时分秒,所有人都可见微知着,彻底打破了先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模糊生活概念,让人们有了循时而作的观念。
透着火光,汗王看清了武士手里的滴壶,是一个定时辰的滴壶。
他犹豫了一下,默默地盯着铜壶。
这时,可戈靠近了些,低声道:“汗王,这里离营寨还有四五个时辰的路程,军骑们都只备了一匹战马,再加上连日游猎,大家都有些劳累了。”
汗王沉沉地点下头,偏身对铁游骑道:“传令旗官,即刻率轻骑在百步的地方扎营!”
“是!”
铁游骑高声回应,就要转马而去。
火光在狮子眼中骤然放大、
汗王突然抬手压住了他的肩膀,铁游骑大惊,可却挣脱不开。
骑军中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是武士们的低语,嘈杂渐渐压过了风声,他们的话音越来越密,如同夏夜的蚊虫一般令人感到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