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富商自然不肯,一个姓金的富商只开口说了一句“凭什么要我们出钱”
,就被马文才一剑砍下了一根手指。
马文才用手帕擦了擦剑,微笑着看着对方说道:“金公子不妨再说一次。”
此时这些富商才明白,眼前的这个人,是一只笑面虎。
人家压根没打算跟他们商量,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只见层层士兵,围住了府衙。刀光凛冽,根本容不得他们说不。
“你,你强抢民脂民膏,我要上报朝廷。我可是王家的人,你以为你能一手遮天吗?”
王散是太原王氏的分支,故而心中也比别人多了一分底气。
“上报朝廷?”
马文才冷笑一声,开口道,“你叫王散是吧?太原王氏的分支,出生太原,年少失母,靠着贩卖私盐发了家。鄄城回到朝廷手里之前,你倒是给张崇送了不少金银珠宝。这每一条若是上报朝廷,只怕朝廷会让我先把你就地正法。”
王散没有想到马文才居然将他的底细查得清清楚楚,一下子慌了,连忙跪下磕头道:“马大人明鉴,那时,那时实在是张崇这个贼子威逼,在下,在下不得不……”
“我要如何明鉴?”
马文才好以整暇地看着对方,开口问道。
“在下愿意捐出全部身家,送与北府兵。”
事已至此,王散还有什么不明白。眼下自然是保命更加重要了。钱财如何,在性命攸关面前,也只是身外之物。
马文才点了点头,又扫了一眼在座的富商,开口道:“那你们呢?”
“这……若是捐出了全部身家,我们……我们……”
一位年长的富商被众人推了出来,期期艾艾地开口道。
马文才拍了拍手,只见他身旁的一位清秀公子走上了前,将一张纸递给了对方。那纸上写明了每个人需要捐出的银两数。上面的数额每人都不同,只是恰好都是每人非常肉痛,却还能够承受的范围。
众人一看到这张纸,心中一凛,只怕这位马将军将众人的身家都打探得清清楚楚,才能写下这么精确的数字。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就捐吧。
若是一开始就让众人捐那么多钱,只怕他们心中还有不甘。可是有了王散做前例,比起王散这全部身家都没了的人,自己总归是幸运一点,还是能保住大半身家。众人这样一想,心里居然也就好受了几分。
城中的富户自然没有带那么多银子在身,各自取了印记让士兵去府中取银子。这一来一回,等到事情办完,已经是入夜了。富户们各自离去,这府衙才算恢复了安静。
小江下厨煮了碗面给马文才,这一顿宴请,谁也没吃好饭。
厨房里也没有什么太好的东西,小江就煮了两碗青菜面。
马文才将剩余的事情交给胡郭三来处理,自己则端着两碗面,带着小江回房了。
小江的手艺自然很好,马文才一口气将面全部吃完了。
一抬头,见着小江还在低头吃面,马文才心道:若是早知道让小江跟着自己这样饥一顿饱一顿,当初还不如一狠心将他留在祝家庄。
小江一看马文才的眼神,就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开口道:“我以前做杀手的时候,常常一两天不吃饭。今天只是一顿没吃,没关系的。”
为了震慑住那些富户,从动手开始,到最后一户一户取钱,马文才都没有离开过院子,而是拿着剑站在了院中。小江自然也跟着他,一起站到了天黑。两人都没吃午饭,更不要说晚饭了。
马文才自己自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一想到小江和他一起挨饿,内心就有了一丝歉意。
可惜这一丝歉意自然没瞒过小江的眼睛,小江伸手握住了马文才的手,开口道:“佛念,和你一起,我很高兴。我这个病,过一日,少一日。所以每一日,我都想与你一起。”
这是小江第一次在马文才面前,直面自己将死的这件事情。他将这个不定时的隐患,赤裸裸地挑明了在两人面前,因为小江隐隐有些不安,马文才将他看得太重了,几乎一丝一毫地委屈都舍不得小江承受,这样的感情,若是将来自己去了,马文才该如何自处?
马文才猛地反手紧紧握住小江的手,开口道:“不会的,我会找到葛洪,他会治好你的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