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的难题,屋大维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处理。梅塞纳斯一力坚持要处死为者,并且对参加骚乱的士兵做出惩罚。他提出这个意见并非仅仅是因为被杀的贵族是他的朋友,最重要的,他的看法和埃及人一样。而且他认为,他的朋友也就是屋大维的朋友,若是屋大维连自己的党人都无法保护,那么必然会使得其他的人为之意冷,从而大大损害他本人的威望。
“目前的情况,政局尚不稳定。剧院生的那件事,要不是那个被我责备的士兵及时出现,你也在场,应该看到,包围我的士兵们,连短剑都已抽出。”
屋大维疲惫不堪,从回罗马开始,他就没有过好好的休息,本来病就没有好,加上士兵们让人头疼,甚至惧怕的骄横,这么一来,精神更是不济,他说,“连我自己的安全,都无法保证,这件事情只有再放一放。不能贸然行事,使得局面展到不可收拾。”
“越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越是不能一再地退避。士兵们的骄横,就像火,起火的时候怎能不采取措施,而是坐观火大?”
梅塞纳斯坚持自己的意见,他深深地为士兵们的作为而忧虑,他似乎看到了这个苗头之后会出现的可怕后果,他站起身,走来走去,“总要做点什么,屋大维,我们城中的卫队数量不足,不如再调些士兵,最忠诚的一个军团过来,把局面压制下去。”
“压制只是火上添油,我们不能这么做。先放一放,先放一放,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给这火浇上足够的水。”
骚乱士兵的为者,只被处罚了一点钱币,开除了军籍,流放出意大利,永不许再回。其他的跟从者,没受到任何的惩罚。贵族们不满这个结果,士兵们也不满这个结果。
不满造成的后果很快就体现了出来。很多的贵族站在了之前屋大维许诺给士兵们作为奖赏的城市代表一边,坚决反对把这几个城市交给士兵们,成为殖民地。士兵们则更胆大妄为的横行霸道,整个罗马城之中。
几天后的一天,按照早就预定好的计划,是召集士兵们到玛尔斯广场分配土地的日子。士兵们代表对此非常积极,天还没亮,就匆忙地跑到那里去了。屋大维去迟迟未到,他因为生病的缘故,起得晚了点。
大概等了一个小时左右,士兵们的耐性被消磨干净了。他们勃然大怒,有几个被流放的士兵的朋友,就开始大声咒骂。有了带头者,士兵们纷纷附和。他们东西乱跑,排好的队列成了一锅粥,乱糟糟的,军官们极力勒属,却没人肯听他们的命令。
相比士兵,军队中的军官们素质要高得很多。
高级军官一般都是贵族、骑士,或者执政者、带兵将军们的朋友。为了得到部下们的忠诚,或者为了他们自己的私利,他们固然很多时候会放纵士兵,但是从根本上,他们的立场和士兵们是不同的。所以,他们对此非常恼火。
不但他们,低级的军官们,百夫长之类。某种程度上来说,相比内战时期不按照规定程序提升上来的高级军官,他们更像是一个纯粹的军人。
高级军官中大部分的职位只能由贵族担任,平民阶层最高的职位不过是百夫长。百夫长是终生制的,屋大维的部下很多都是招募来的凯撒的老兵,五六十岁,甚而七八十岁的老百夫长都并不罕见。常年的军旅生活,并且作为凯撒的老部下,他们更加的忠诚,更加的有纪律感。
也许士兵们的到处乱跑,混乱队列,他们还可以开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对士兵们大声咒骂屋大维,就有点不能忍受。不管怎么说,屋大维,现在不但是政治上的领导人之一,还是军队的最高统帅。
其中一个百夫长就很直率地责备了他的部下,劝告他们:“身为一个军人,被指挥的人怎能对指挥官无礼?何况,屋大维的迟到并非是因为他的傲慢,众所周知的原因,他身上的疾病现在还没有好。你们应该多点耐性,服从纪律,而不应该拿屋大维的宽容,来当成是你们违反军纪的有恃无恐。”
“看!一个拍马屁的人!”
一个士兵高声地嘲笑起来,他叫着这个百夫长的名字,“诺尼阿斯,你的百夫长职位究竟是凭本身的能力得来,还是用你的奉承拍马取得?”
“战场上我的勇敢,在场的人都有目共睹。勇敢是用来表现在战场上的,而不是用来在自己国家的土地上,在自己的人民面前表现。”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在场所有的士兵,他们都有过抢掠的行为,顿时都加入了反击诺尼阿斯的队伍之中。他们的情绪都越来越激动,由责骂变成了辱骂,聚拢在后边的士兵因为咒骂的声音被其他人淹没,就开始向诺尼阿斯投掷石头。
诺尼阿斯看到了情况的不对,其他队伍的百夫长本来还帮他说几句话,当他们本身的部下也开始加入辱骂的行列后,纷纷闭口不言。
有人抽出了短剑,诺尼阿斯转身逃跑。士兵们追赶在后,前头不知情的士兵,看到一个百夫长朝他们跑过来,下意识地让开道路,当听到后边追赶士兵说出事情的原由,又跟着追赶上去。
玛尔斯广场不远,有一条河流通过。节日的时候,执政官往往会把这河的水引往广场上的大坑中,做军舰演习表演。诺尼阿斯慌不择路,跳入了河里。士兵们纷涌而上,把他拖了出来,短剑一剑接着一剑地刺入,杀死了他。
这仍然不足以消除士兵们的愤怒,他们拖着他的尸体,扔到了屋大维必经的道路上。
他们这么做,有两个原因。一个是骄横,向屋大维示威,一个是想通过这个示威,来威胁屋大维,老老实实地按照原先的许诺,把那几个城市交给士兵。因为,他们都听说了,元老院中有太多的元老反对。
屋大维的朋友探知了这个消息,他们劝告屋大维,不要再去广场了,他们认为屋大维应该做的,是躲避士兵们的狂暴行为。
“他肯定会去的。”
阿奢也同时知道了这件事情,他对传递消息的埃及人这样说道。
埃及人一半相信,一半怀疑:“他只是个二十多年的年轻人,虽然经过战乱,却不一定有这个魄力。”
阿奢猜对了,屋大维坚持要去,他认为:“若是我不去,他们的疯狂会更增加。”
一道道的消息传来,屋大维通过道路时,见到了诺尼阿斯的尸体,他把头扭到了一边,不忍去看。屋大维安全到达了玛尔斯广场,士兵们集合了,听他的说话。屋大维假认为这只是少数人犯下的罪行,他谴责了他们,但是用词不极端,很温和。屋大维告诫他们以后要彼此容忍,他开始了土地分配的工作。
屋大维允许有功绩的人请求奖赏,他出乎他们的意料;但是却在阿奢的意料之中,他也把奖赏给了一些没有功绩的人。
“也许,他找到了他的水。”
阿奢说道,他抬头朝通报消息的埃及人淡淡地说了一句,又低下了头,看桌子上的文件。
元老院通过了议案,塞尔神会的神庙就要准备展开修建。阿奢不懂建筑,从神会中挑选出了一些懂行的人,但是资历和身份又都不足,所以他主动邀请了阿格里帕,作为建筑神庙的负责人。
无论士兵们再骄横,几百年来的传统,还是在他们的血液中根深蒂固。屋大维不在的时候,他们可以肆意谩骂,屋大维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就不由回想起了凯撒的威能,又想到了屋大维身上流淌的高贵血统,阿波罗之子。
他们聚众杀死诺尼阿斯的时候,很多人都是一时冲动。不安却又不能不故作毫不在意,现在见屋大维没有惩罚他们,且是宽容地给了他们不该有的东西,不由震惊,继而为之惊慌失措,他们为他们的无礼感到了后悔和惭愧。
他们谴责了自己,请求他查出杀害诺尼阿斯的人,加以惩办。
埃及人送来了最后一道消息,他由衷地敬佩:“屋大维崛起,从弱势而到和安东尼并肩的时候,我还不是元老,很多情况不了解。就他对这件事的处理上来看,他不愧,阿波罗之子的称号。”
屋大维回答了士兵们,他说,他知道是哪些人杀了诺尼阿斯,他将以他们知道自己有罪的良心和他们同伴们的谴责来处罚他们。
“军事上,他或许是个庸才,但政治上,我看不到,在罗马有谁能比得上。”
士兵们得到了赦免,赏赐,和礼物的荣耀,改变了态度,大声地欢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