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给我指指方向吗?”
虞池还是带着内心的最后一点希望问出了这句话,在问完这句话后感觉到自己的嗓音特别的痛也有阵阵的苦涩味,这味道从口腔散至喉咙最后逐渐漫至全身,像是口中含过黄连然后不小心吞咽,滚过喉咙最后进入胃里。
季儒在听完后默不作声,可还是没有放下自己禁锢着虞池的手,因他知道他不能放下,也不敢放下。
虞池没有等到想要的回答,最后一丝希望都没有了,眼中满是绝望,他抬头仰望天空,浩瀚的天空中没有一颗星星,无边的黑暗。就像此刻的他身处人生黑暗里,没有一丝光亮,此时的天空和他现在正面临的人生路是对等号的应景。
脑海中也闪现了在老先生的话,人生中注定有缺憾,无法事事圆满。当时的他没有怎么听进去,还觉得这位老先生是在说着空洞的哲学,现在看来老先生当时是已经看到了他此刻的命运了吧,只怪自己当时没有参悟透老先生的话,酿成了此刻命运的不幸。
他是该怪老先生,还是该怪命运呢?
这些应该都怪不上,要怪只能怪自己吧。
季儒看着这个被自己嵌固着的这个年轻人此时抬头仰望着天空,望着天空许久许久,期间未曾换个一个姿势,也未曾闭眼过一次,也不知道望向天空这许久的时间在想些什么,是在向天上的神明祈祷吗?
要是真的有神明就好了,那他也会向神明许愿给这个孩子幸福美满的人生吧,带着女儿和孩子远走他乡幸福的生活着,再也不要踏足在这个地方。
季儒看着抬头仰望天空的虞池眼中含着热泪,头不曾晃动过一分,眼睛也未曾眨过一次,仿佛这样做就可以把眼泪给逼退回去似的。
可是最终泪水还是流了出来,如断线的珠子般不停的滑过脸庞,犹如洪水决堤肆意翻涌。
不断翻涌出眼眶的泪水肆意的在他脸上奔腾,泪床的主流干道逐渐往下也渐渐的分布出了分支,分支的粗细也各不一致,泪水就这样从各个分支中不断的流去,风一阵吹过稍微风干了一些脸上的水分,可依稀的看见刚刚泪水所在他脸上经过的每一寸足迹,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两团没有生命力的脉络,也正是这两团脉络磨花了他的脸,往日的英俊气质也减掉了大半,纵使平日里酷爱干净的他,在此时也不见他擦去脸上的泪水。
看着紧紧嵌固着他手的中年男人此时沉默不语,他大抵也该是知道什么结果了,心里最后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他又该多期许些什么呢?他是不能够去依靠他的,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
他简单的平复了一下,收拾好自己刚刚哭过的情绪,用另外一只还是自由的手摸了把脸,把这样一副丑态在他们面前收拾干净,收回视线又继续看向他的这位岳父问:“您觉得老婆和孩子都与我分离,我此生都不再见到她们,您觉得我以后的路还能够走多远呢?”
我以后的路是需要有他们的陪伴的,我们一家三口并肩相伴一起走的,有了他们我的人生才完整,没有她们陪伴的路,一个人走是该有多么的荒凉与落寞,就像一个孤魂野鬼在人世间游离,没有目标,没有方向,没有终点,漫无目的。
此刻的季儒看着虞池一脸的死气,双眼空洞无神,嵌锢着虞池的那只手不由得一紧,内心也不由得为他这个女婿感到心疼,他虽也不太同意女儿嫁给她,但是却也没曾想过会去伤害他,当女儿带他回来,他看见眼前这个年轻人是如此的疼爱自己的女儿,那时他的心就软了,在心里也就没有那么的反对他们了,心想着既然小两口现在过得甜蜜,真心待自己的女儿,就同意他们在一起吧,老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况且这还是自己的女儿,而且女儿也即将生产,只要他们幸福,对这桩婚事他也就默认点头了。
天底下又有哪个父母不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找到一位良人,幸福的过完一生呢?
可是连季儒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老婆在这件事情上为何如此的执拗,坚决不同意。还说出那么残忍的话,把本来该拥有幸福的人生生的变得不幸了。
睡在枕边近三十载,他却还是捉摸不透她的想法,想来这也是他的失败。
当她陷入了疯狂的偏执里时,他的话是没有任何一分分量的,哪怕他是她的老公。
原也只是想到虞池对女儿是简单的爱,可却不想他对女儿的爱是如此的深,已经深入骨髓,融入了血液。
季儒好似也看到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若是在失去女儿和孩子之后未来等待的他会是什么,一把钝刀割开他的手腕处的动脉,慢慢的放干他的血,不见伤口不见血,只剩一具干枯没有灵魂的躯体,手握那把刀的人是他的老婆,而他本可以阻止却没有,而他的懦弱让自己成为冷眼的旁观者,见证了这场悲剧。
他老婆是刽子手,他是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