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远第二天一早便跟随张县尉同去临近城内的几个村落见当地的粮长,方县令要在过年之前将庆城县的土地数额重新丈量一遍,这也是个庞大的工作量。
而各地的粮长便是负责村落土地催收征粮、解运田赋的负责人,其实方县令的令一下,杨志远完全可以把粮长召集到县城内统一说明此事,可今时不同往日,冬日亲近于民不仅能够博得一个好官名,反而还能躲开那位钟公子的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杨志远早间到县衙与张县尉通了个信儿,二人便以公出为由,匆匆的离开了县城。
梵音送走了父亲之后也没有在家呆着,而是带着彩云去了面铺,虽说老爹早间临走之前说了能避一日是一日,可她还是心理不安稳,惹不起总躲得起吧还能县城里追着让她给做斋菜
于是梵音交待了青苗几句便带着彩云匆匆离开,面铺如今也是忙碌之时,她刚把新的流程教下去,也不知赵阳那些人是否能够尽快的适应,也别耽搁了刚刚逐渐红火起来的生意。
温熙云今儿启程离开庆城县,可临走时只有常妈妈过来陪着,而方夫人与方静之谁都没有来送,即便是一句客气寒暄的话都没有。只派了护送的车马和随行的小厮护卫,人员虽是不少,可都比不得方夫人亲自出面更为重要。
温熙云要的就是这张脸,可惜,越是渴望的东西反而越会丢掉,尽管她戴上了遮面的棉围,可仍旧心里觉得堵的难受。
就这样的走了
好似灰溜溜的被撵走一样,温熙云不甘心,可她已经没有再留下的借口和机会,这口气她只能憋在心坎儿里,方静之不是也要进京读书那时再细细的算算这笔账。
马车开动,温熙云也没有心思往外眺望,而撂下马车帘子时,县令府的正门处,方静之正在陪着一个人往外走,擦肩而过,根本不是来送行。
并不是方静之特意不来送,而是他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件事。
昨日钟行俨住到县令府,方夫人也只是让常妈妈不要太过声张,更是不想让消息传出去,所以她不仅是封锁了钟行俨的讯息,连温熙云今日离开庆城县的消息也一概不允他人随意提起。
方静之只以为温熙云大动干戈的要出去溜达,那还不当她是空气一般的不搭理
钱妈妈余光睹见刚要开口喊,就见到方静之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根本不是奔着自家小姐来的,索性咬了嘴唇把此事咽下,免得温熙云又因这件事伤心难过。
咦方静之身边的人怎么会那般的面熟呢钱妈妈看到钟行俨一时没有想到此人是谁,温熙云召唤着她快些上马车,钱妈妈也便把这件事给忽略过去。
温熙云絮絮叨叨的斥骂着方夫人和方静之,更是心里已经开始在琢磨如何向父母告恶状,绝对不能让方家舒坦了
钱妈妈始终心不在焉,脑子里一直都在想着刚刚那个人到底是谁。
“老奴想起来了那个人是钟行俨,绝对是他”
钱妈妈忽然来这么一句,让温熙云吓了一跳,怔愣片刻,才急问道“什么钟行俨你怎么忽然提起这个人了”
温熙云这一问,钱妈妈话到嘴边儿又咽了回去,可事情容不得她再隐瞒,即刻道“老奴刚刚上车时看到方公子陪着一个人从方府出来,那个人就是钟行俨”
温熙云气的闭了眼,揉额捶头,咬牙切齿的道“他居然连句话都不跟我说连个招呼都不与我打,简直欺人太甚”
“小姐,这时候别挑剔方家的人了,您可要知道,钟行俨可是把左都御史周大人给气昏过去的那一位,更是与宇文家有瓜葛的那一位”
“宇文信”
温熙云提及宇文信时不由得情绪激动,那是她心中最佳的良婿人选,也是她的父亲极为赞赏的一个人
“那方家与钟家有来往,岂不是跟我父亲在作对”
温熙云按耐住心中的荡漾开始细细思忖。
“正是老奴绝对不会看错那个人,就是他。”
钱妈妈的话让温熙云的脸上露了喜,“我要马上回京,马上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宇文公子,也要把这件事告诉给父亲,快,我们马上回京”
方静之此时也很无奈,昨晚他与钟行俨用过饭后倒是聊了些许,都是同辈中人,更是比他年长,方静之虚心求教,钟行俨也不隐瞒,倒是为他讲了许多西北地区的人文风俗和战事。
方静之听的津津有味儿,也羡慕钟行俨年纪轻轻就于军中走南闯北的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