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步步向她走来,青白的脸上是狰狞扭曲的笑容,空洞洞的眼眶里不断有粘稠的黑血流淌,搽在颊上的胭脂刺目的红,每走一步,都有骨骼相撞摩擦的吱吱声。
像一具行走于世的腐尸拖着僵化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腐肉掉落,蛆虫翻滚在腥臭的尸水中……
少女被吓得瘫坐在地,浑身软冷,脸上血色全无,连眼泪什么时候滑下的都未来及察觉。
全身汗毛炸开,身体便先一步不受控制的抖如筛糠。
手脚瘫软坐了几秒,突然毫无形象的连滚带爬,手脚并用的向后退去。
直到退到了墙根根本无路可退处,才不得不停下来。
而女人笑着,亦步亦趋,头上的凤冠珠钗一步一颤,随着她越来越近的脚步,流苏朱翠不徐不疾的叮当作响,悠悠的每一响都催得她的呼吸越加急促,几乎窒息。
突然金石朱玉相击的声音倏然从耳边消失,她抬头猛然现面前明明离她还有五六步距离的女人突然消失在面前。
只有鼻间萦绕的淡淡血腥气提醒着她刚才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因为惊吓而混沌的大脑渐渐清晰起来,她警惕的看向四周,确认没有那女人后仍不敢有大动作,在墙角缩抱成一团,一把扯下颈间系着的小巧的锦袋。
从里面倒出一枚符箓展开,后学着阎荆平时的样子,把符箓夹在二指之间,从臂弯悄悄探出脑袋观察着。
四周都没有现什么,她松了一口气,垂下眸,正准备撑着地起来时,落在地板上的视线里猛地刺入一双绣着并蒂莲的红色绣花鞋。
“嘻嘻……唐阮阿姊……唐阮阿姊……你不记得阿玉了吗……”
白阮吓得尖叫一声,抬头的瞬间女人那张惨白的脸突然贴上来,她用手阻挡躲避时符箓却从指缝滑落。
遮挡在眼前手臂的缝隙里,她看到只剩血窟窿的眼睛看着她,突然随着骨头咔咔的巨响,女人的脖子连带着整张脸扭转一百度。
她眼前不再是血窟窿而是一张反倒着,僵僵咧开的殷红的笑唇和里面森冷尖利的细齿。
白阮恐惧到了极致,在那尖齿碰到自己手臂的下一秒晕了过去。
而见她晕倒,女人却停住动作,变回正常的形态,看着白阮叹了口气,“阿姊你不要怪我……谁让你不记得我,我只能这样了……”
说着从白阮头上剪下一簇头,从红色嫁衣大袖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木制人偶,木偶的身上用朱砂刻着生辰八字,她用红线把白阮的头系在了人偶身上,又把人偶塞进了床上放着的白阮背包的最里层。
“朗青为了救我被那些村里来到坏家伙蛊惑要伤害你,希望阿姊你千万不要被朗青现……”
女人说罢挥袖召出四个轿夫样子的纸扎人,抬着一座纸扎的大红花轿走到她面前,她掀起大红纸帘,进了轿子。
跟在轿子后面出现两个纸扎的童男童女,出嘻嘻的笑声,尖利的声音唱着诡异的童谣:
新嫁娘,哭兮兮
白幡红衣人人避
公鸡打鸣她拜亲
白烛焰跳她送命
生同衾来死同寝
……
边唱边欢欢喜喜的为她盖了轿帘,消失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