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话的少年便是知府的嫡幼子蒋庆舒公子。
长陵城知府蒋禹谦乃京都平宁侯府长房庶出,与如今的平宁侯是亲兄弟。
世家庶出的名头在京都实在算不得什么,一旦分家,通常都会渐渐没落。
只是蒋知府比较幸运,他的姨娘曾是书香门第的嫡姑娘,家族没落后才沦为侯府良妾。
蒋知府幼时启蒙也是姨娘亲力亲为,年纪大些才跟着府中兄弟一起到族学念书,走科举之道,愣是凭借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爬到如今的地位,自身的光芒足以遮盖侯府庶子的名头,为他的儿女挣下一份体面。
“瞧那身形肯定不是伯母,到底是谁啊?”
蒋庆舒满眼好奇,四连问一出口,宋谨书面色不变,只是眼皮忍不住跳了两下。
“是我表妹。”
他睨了好友一眼,简略回答,且没有多言的意思转身走回茶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轻啄一口。
那轻飘飘一句话好似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提不起半点兴致。
“舅家的表妹吗?怎从未见你提及?不对,你舅家不是没有姑娘,总不会是我记错了吧?”
“是姨母家的表妹,姨母跟我母亲已出五服,只是两家离得近,幼时关系好,便多照看几分。”
宋谨书无奈解释,对于好友“打破沙锅问到底”
的作风他再清楚不过了,倘若今日不说清楚,往后只会见一次问一次,直到弄清楚才罢休。
第7章同食
“原来如此,你早说啊,非得我费一番口舌才愿意说,每回都是如此,闷葫芦。”
蒋庆舒忍不住小声埋怨。
宋谨书:……
他自认为性情还算开朗,待人温和知礼,怎么到了好友口中就成了一巴掌打不出一个屁的“闷葫芦”
了?
如此武断的评价,着实有失偏颇。
“你费口舌与我何干?”
宋谨书放下茶盏,眉眼带笑瞧着与平时并无不同,可言辞间明显听出几分不悦,紧接着就听他反驳道:“并非我闷不爱说,是你蒋二公子事事好奇,一句话能问完的事还非得细节拆分,问出一连串来,岂不是在自找麻烦?”
“且家中姊妹不管远近亲疏都该好好护着才是,即便你与我是好友,也改变不了是外男的事实,我无端将妹妹拿出来谈论非君子之道,也非兄长该有的做派,你莫要与我在此胡搅蛮缠。”
这么多年朋友,蒋庆舒自知宋谨书脾性,方才不过是随口胡言罢了,倒不曾想将人惹毛了。
他有错在先,自是不能当做不知晓,忙讨好的亲自倒茶,低声道歉。
“谨书莫气,是我唐突了。”
蒋庆舒将茶杯往宋谨书面前推了推,观察他面色,继续道:“你也知我性子,外人面前一向妥帖,只是你我关系好,我难免松懈了些,其实心中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与念头,你就饶了我这回,可行?”
“我没生气。”
宋谨书瞥了蒋庆舒一眼,一口喝完那杯茶,做出云淡风轻之样,瞧着没什么变化,却好似变了不少。
今日换作旁人也就罢了,偏偏蒋庆舒对这个好友了解得很,当即“啧啧”
两声,又往那杯子添满茶水,才无奈道:“好好好,你没有生气,是本公子狭隘了。”
见蒋庆舒又在那里阴阳怪气,宋谨书也懒得再理他。
没人说话,雅间内瞬间安静下来,顿时多出几分无趣,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蒋庆舒开始坐不住了,频频从窗口往下看。
“谨书,不如咱俩也下去逛一逛,先前千请万请你都不肯出来,好不容易松了口愿意赏脸出来,干坐在此着实太浪费时间。”
蒋庆舒自说自话,过了一会儿也不见人回应,这才回过头看着宋谨书,沉吟片刻后继续道:“后日收假我便回书院了,你可歇够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