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命烂到家了,从不曾拥有过自己真正想要的,而曾经拥有过的,那点少得可怜的玩意儿,也都被一一夺走。
哪怕命运消停一小会儿,哪怕对坐谈笑并非意中人,哪怕他也被谁在乎一下,哪怕只是活着不被人欺负,哪怕身边人别死得那么荒唐可笑……他真是想太多。
李停云转身走了。
悄然前来,无声离去,无意中偷窥了一段不属于他的人生。
那晚皎洁的月光没能洒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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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穿透他。
照亮身后淡薄的影子。
苍佑山下,深谷涧中。
分身旱魃枕着双臂躺在乱石堆中,他曾在这里死去,故地重游,别有一番滋味。
道玄宗有座护山大阵,若有邪灵闯入其中,必会惊动众人,所以只有李停云本体去了,甚至自行封印魔息,体内仅有灵力运转。
虽说他仙魔同修,但在平时,几乎从不使用灵力,为了潜入道玄宗,避免引骚乱,他也是下了血本,封印魔息,无异于自断一臂。
从前,梅时雨为了掩藏不化骨和剑灵的存在,也费了许多周折,花了许多心思,虽然到最后,那“恩断义绝”
的一刀,还是毫不犹豫地斩了下去。
等到本体归来,旱魃从地上坐起身,“嗤”
的笑了一声,指着自己说:
“我,被抛弃了,但‘被抛弃’的前提是,曾经还被收留过。”
“他至少记得,一个叫‘元宝’的小孩儿,跟他过有瓜葛。”
“可是你呢,你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吗?你敢对他说,元宝,就是李停云吗?”
“‘李停云’这个名字,对梅时雨而已,唯一的意义就是——没有意义。”
“在他的印象里,你即是空白。”
“所以你失魂落魄个什么劲?”
“那副样子真是太难看了。”
李停云没有生气。
甚至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毕竟这些话,是扪心自问。
是他自己,在质问他自己。
万籁俱寂。
唯他自问自答的声音在空谷回响:
“没有意义,那就,创造一点意义吧。”
于无声中听惊雷,于幽暗处见月明。
分身与本体再次融合。
月光下,李停云的影子愈渐变深,回归正常。
也许从那一刻起,他就在心底埋下一颗罪恶的种子:
有些事情,明知不做最好,却还是做了,有些人,明知靠近便是伤害,却难违本性。
他是个把刀子插进心脏里,血流一路也会继续向前走的人,他异想天开的执念从不消泯半分、减短微寸。
别人拿他没办法,他拿自己也没办法,任何办法都没有;别人无法动摇他的意志,他也无法动摇自己的意志,即便一毫一厘。
暗访道玄宗,李停云并没有得到关于“灵根猎手团”
的确切消息,兜兜转转,他得不到的,岂止“所求”
,还有“真相”
。
没人在乎这个真相,也没人留意这个真相,所以,他到哪儿都找不到突破口,世间人人都在自顾,也只有自己,才能给自己挣条出路。
李停云并不为此怨天尤人。
他也从来没有“怨”
过天、“尤”
过人。
他永远都在凭一己之力,与之对抗,拼杀,激战。
也因此,他不把天看作天,更不把人当成人。
逆天而行,罔顾人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