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方斐掛斷了電話,屏幕由明轉暗,就像閻野漸沉的面色。
向來沉穩的男人,憤怒都是隱而不發的。薛寶添看著閻野額角鼓起的青筋,聽到了他依舊平穩,卻暗啞了三分的聲音。
「他說的這些只是任務中的一部分,不是全部。」閻野望著薛寶添的眼睛,字字句句說得緩慢清晰,「我當時的任務就是保護他不受騷擾。這是我掛牌後的第一單工作,當時我太年輕,沒人用我。方斐的老師,也是我曾經的前輩,他照顧我,才把這個任務交給我,我當時確實沒有經驗,並不會設計安保方案,公司里也沒人幫我,我只能和方斐研究,弄了一個英雄救美、冒充男友的方案,現在看來……太失敗了。」
薛寶添單手搭在沙發側面的扶手上,修長的手指夾著煙,老神在在:「空口無憑,我怎麼信你?」
閻野看了一眼表:「方斐的老師可以證明,是他雇我保護方斐的,但這個時間,我聯繫不上他。」
薛寶添從沙發中直起脊背,手臂置在交疊的腿上,聲音閒散,仿佛在與閻野聊著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需要我幫你嗎?」
閻野蹙眉,不解其意。
薛寶添拿起酒瓶緩緩添酒:「喝了,不用麻煩別人,薛爺幫你正名。」
「什麼意思?」
「甭廢話,薛爺還餓著呢,喝了酒,我幫你正名。」
閻野沉默片刻,端起酒杯,在與薛寶添的對視中,再次連干三杯。
空杯落桌,發出輕輕的響動,薛寶添信守諾言,將煙咬在齒間,空出手從酒店提供的便簽本上扯下一張,放在閻野面前,又遞了一支筆過去。
「寫一下方斐的名字。」
「做什麼?」
「讓你寫你就寫。」
閻野握著筆在紙上寫了一個難看的「方」字,再落筆時便開始犯難。胡亂寫了幾筆,又劃掉,又琢磨一會兒,最後放下筆:「不會寫。」
「知道是哪個字嗎?」
「合同上看過,不常見,忘了。」
薛寶添將手裡的便簽紙輕飄飄一扔,話說得輕描淡寫:「如果兩個人談過朋友,是不可能不會寫對方的名字的。」
閻野一怔,目光沉沉:「所以,你一直都不覺得我與方斐……」
薛寶添冷嗤:「我他媽壓根就不信你和小方有一腿,就憑人家叫那名字都看不上你這個文盲。」
閻野長吁了一口氣,臉上終於有了笑意,黏過去要抱人,卻被薛寶添偏身躲了:「走了,吃飯。」
按滅了煙,從沙發上起身,背轉方向,落下眸子,遮住了眼底複雜不明的情緒。
剛行了兩步,手腕就被人驀地拉住,薛寶添聽到閻野問他:「為什麼還不高興?」
「誰說我不高興?你他媽今天眼睛也脫崗了?合著現在你這腦袋就是顆肉瘤唄?」
閻野緩步從後面轉至薛寶添身前,手掌撫摸著他的面頰,輕聲道:「我看得出來你不高興。」
薛寶添冷眼一翻:「我還看出你缺心眼了呢,不還是沒辦法?讓開,別他媽學你祖宗擋路。」
放在腰上的手臂一收,閻野將人箍進懷裡:「是因為我不高興嗎?薛爺給個明示,死也要死個明白。」
「滾他媽遠點。」薛寶添在閻野懷裡掙扎,「閻野以後除了薛爺尚你的時候,你可以碰我,其餘時間少他媽挨唉蹭蹭的,煩都快煩死了。」
閻野沾了酒,此時也有些氣血翻湧,他將薛寶添向後一推,後背靠在牆壁上,自己迅棲身而上,單手撐牆,將他圍在手臂和身體之間,另一手搬起他的下頜,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入耳:「二百塊。」
薛寶添頓時立目:「告沒告訴你不許再叫我二百塊!」
「二百塊。」閻野第一次主動招惹薛寶添,鉗著他下頜的手指收得更緊,「你在氣什麼?」
「我草泥媽的姓閻的,老子給你留著臉,是你自己不要的!」薛寶添雙手抓住閻野的領口,「非逼薛爺對你不客氣是不是?」
閻野不怕死的去吻人,貼著他的嘴唇挑釁:「薛爺的爪子還沒有家裡的貓崽子厲害呢。」
「你他媽找死!」眼裡的惱怒變成陰鷙,薛寶添鬆開閻野的領口,改拉他的領帶。閻野應是下了任務就在樓下等他,如今還是一身正裝,穿的妥帖規整。手掌絞饞著領帶,快繞了幾圈,用了十足的力道狠狠向下一拉!
「嗯!」閻野身高體健,身上每一塊肌肉都暗含鋒銳,可今天他喝了足足六杯混合的烈酒,自然不及平時反應迅,但最重要還是他對薛寶添從不設防,因而被拉著領帶向下一拽時,他竟膝蓋微彎,身體前傾,趔趄了一下。
就在這短暫的一瞬,薛寶添抓住時機,抬起一腳,用腳跟反向對著閻野的腿後膝彎重重一磕,隨後又踩著小腿後側用力向下一壓!
砰!閻野單膝落地,跪在了薛寶添面前!
作者有話說:
傷我薛爺,必須跪著。
第46章同歸於盡
砰!閻野單膝落地,跪在了薛寶添面前!
常年的對抗訓練,讓閻野本能的就進入了戰鬥狀態,肌肉瞬間繃緊,單手驟然握住絞著他領帶的那截手腕,逆時針一擰的同時,冷如薄刃的眸光向上一送!
「二百……!」凌厲的目光瞬間碎了一地,閻野應激之後終於清醒,急忙卸了手上的力道,緊張惶恐地問,「弄疼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