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低声驳斥,眸中惊涛骇浪。
“她长跪为了我求情,为了我们在一起。你不知的。”
他眼中有一瞬的柔软和痛惜。
“她闺中的日子很难过。”
他不懂怎的会一朝回到十几年前,但这时候确实是他刚刚要被流放的时候。
他没有数十年的旧伤咳疾头痛症,没被那疯子一刀扎穿了肺,没有目睹杳娘在椒房殿自尽,没有和她误解纠缠那许多年……
我要弥补她。
他想。
雨渐渐地小了。
能清楚听到附近夜枭啼鸣。
他很清楚这一段。
他等了三天,并未等到杳娘来,也是阿陶说杳娘心里没他,还带来了玉佩,他一怒之下摔碎玉佩离开。
后来他才知晓,杳娘在逃离当天被她那狠毒的奶娘和侍女抓了回去,生生在祠堂跪了许多时日……
晋王摩挲着他右手上的扳指。
他会亲自去见杳娘。
她若受不了,他会立刻带她走。
他脸上压不住的柔软和期待刺痛了女孩儿。
女孩儿直直望着他,眼中泪水越攒越多。
“可她今日长跪根本就不是为了求情啊!”
女孩儿终于压不住泪水,“我亲耳听到娘和颂青姐姐的话,她就是为了退亲!”
“退亲的玉佩已经送进了宫,是父亲亲自去送的,明日或者后日,圣旨就会下来!”
“你等什么,她不会来了!!!”
晋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店外突然传来了一阵不轻不重的掌声。
“好感人的戏码。”
那人语气轻而缓,咬字清晰,尾音却有含情带笑似的,有种飘忽的柔软。
漆黑的长靴停留在门槛外。
红的衣角拂过半开半闭的荆门,像被斩断的万丈软红流转许久,不经意间触及了一角人间。
他抬眼恍惚就让人见了金玉盏、笙歌宴。
流转纸醉金迷、泼天富丽的人间。
那女孩呆呆痴痴地望着来人。
原来脸就能让人觉得他强横。
从出现起始,视野里艳色便必皆他所属。
蛮横妖艳,痴泼靡色。
不知从何处化了形的山中艳鬼。
但看到这艳鬼的一瞬间,晋王的脸色就变了。
“怎的是你——!”
前世他此时遇刺,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拜这位姑娘所赐,臣才得以找到殿下。”
他不怎么在意一抬手,“我接了旨,要带殿下回宗人府,陛下亲自嘱咐臣金吾卫。殿下行个方便,别为难臣。”
红衣人抬眼,冲他森然一笑。
“当然若论你我私人恩怨,我自然希望你抗旨啊……燕伏。”
晋王的手掌紧紧握着刀。
门外刀枪一齐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