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三哥15岁,还在上中学。就是他们出生后,宋家夫妇想着要个女儿,一连气儿又生下老四老五的。
“嚷什么嚷?纸皮儿薄的墙,那屋都听去了,你们还嫌不够乱!”
孟巧莲气得抬起手,两个儿子长得一个模样,她想挑着打都不成。
老二宋玉河淘气,老三宋玉江乖巧。嘴欠的一定是宋玉河。
不是她忌讳,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今儿个闹一场了,再闹大了,真不知怎么收梢。
这严家说起来就生气,本来严有实跟宋老蔫儿是一个车间的同志,没什么矛盾,可是他就处处要欺负个人。
偏又谁也不是吃素的,就拿宋老蔫儿这个软柿子一个劲的捏。
严有实的老婆卢旺香,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宿舍把孟巧莲给拿得死死的,这些年连带着孩子们跟着一起受气。
“玉京和玉泽呢?”
孟巧莲岔开话题。
家人都团团围坐桌边,清点人数,少了两个小儿子,也是最调皮的。
老四老五挨着尖儿生的,玉京十二岁,玉泽十一岁,最难管的年龄。
他们勉强差上一岁,天天粘在一起,淘气一起淘,受罚一起受,又是一年上的学,还在一个班上,估计这是又让老师留下了。
“吃饭,不管他们!”
宋老蔫儿瞄着玉婴把最后一口糖水咽下,这才开口说道。
这年月肚子里油水不足,一顿不吃都饿得慌,几只手同时伸向桌中间的簸箩,里面放着新贴的玉米饼子。
玉婴脑子里还在乱,呆呆的工夫,她的碗里多了两块饼子底儿。
玉米饼子一面要烤得糊脆才好吃,每块饼子上都只有一边。
玉婴儿嘴刁,最爱吃这一口,所以宋玉桥和宋老蔫儿都主动把自己手中饼子的底儿揭下来,放在玉婴的碗里。
“你们就惯着吧!”
孟巧莲说着,也把自己的那一块递过来。
宋玉婴含泪看着这些亲人,突如其来的幸福已经把她包围了。
从小到大,食物要用抢的,谁能主动想着她?
晚饭一过,外面已经黑了,可也挡不住各人的脚步。
今儿晚上小广场有露天电影。这年头有电视的人家凤毛麟角,所以看电影还是主要的娱乐。
宋老蔫儿要抢时间找人先下上两盘棋,乌漆抹黑的木头盒子,磨得都看不出本来颜色了,他夹在腋下,摇头晃脑走出门。
第二个出门的是二哥和三哥,他们是瞅着爹出门才行动的,比兔子还快。
孟巧莲的作业二字刚出口,早就不见了他们的人影,只能气得摔摔打打。
又想起现在还没回家那两个,不由得叹气,这一家子八成是出不了大学生了。
宋玉桥不急不徐,出门前先跟孟巧莲打了招呼,回头伸手来抱玉婴。
可是今天的玉婴怪怪的,推开他,摇了摇头。
“你去吧,玉婴受惊吓了,晚上我给倒饬一下。”
孟巧莲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就蹲到五斗橱前开始翻箱倒柜。
玉婴回忆一下孟巧莲的收魂仪式,是用空信封贴上邮票,等她睡着后,在头顶上转三圈,再烧掉就是了。
门口有动静,先进来的是五哥玉泽,脸上黑一道红一道,像个印地安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