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似乎曾經在哪裡聽?見過誰管司樾喊「仙子」。
那師父大概是個女人吧。
是男是女對恆乞兒來說也?沒什麼關係,但自從司樾教了他清潔咒後,再沒有教過他別的法術。
白笙帶他們走的時候,說是帶他們來成仙的。
可自己?待了一個多月,除了司樾,也?沒人教他怎麼成仙。每日不是學劍就是寫字,也?不知多久才能成仙。
恆乞兒對山長不抱希望,他不明?白,司樾為什麼不教他了呢,是他沒討司樾的喜歡嗎……
對了,喜歡——恆乞兒茅塞頓開,他還沒給過司樾錢,難怪她不喜歡了。
他看向?自己?的雙手。
春天了,凍瘡結了疤,不再腫了。可這雙手依舊短小無力,抓不到銀錢。
有什麼賺錢的辦法呢……
「下?網下?網!」正沉思著,旁邊忽然傳來激動的喊叫,「快來個人下?抄子!」
恆乞兒轉頭看去,就見不遠處一個男人拉著魚竿,旁邊有人擱下?杆子下?了岸,拿著漁網去河裡抄魚。
一條好大的鯉魚。
恆乞兒又看向?司樾面前的魚竿,靜悄悄的,什麼動靜也?沒。
這一個上午,恆乞兒看見不少人釣上了魚,就是沒釣上的,至少魚竿也?動過幾次,只?是力度掌握不好,讓魚跑了。
唯獨司樾面前,湖水靜得像死水一樣。
恆乞兒眨了眨眼?,有點奇怪。
司樾睡了一個時辰,醒過來了,此時正拿了紗羊給恆乞兒包的點心,嘎嘣嘎嘣地咬。
她看著那些釣上魚的人,眼?里留著陰暗的羨慕。
見恆乞兒若有所思地用眼?神對比她和其他人的鉤子,司樾戳了戳他,對他道,「小孩子家家的不懂,小動物的感知力是很強的,它們隔著老遠就能感知到我是個釣魚強者?,所以才不敢來咬我的鉤。那些被魚咬的,是因為太弱了,魚都不把?他們放在眼?里。」
恆乞兒點頭,原來如此。
到了中午,司樾一片魚鱗都沒碰著,她不死心地想血戰到底,可天上的厚雲等不及了,嘩啦啦地落下?雨來。
周圍的人早跑了回家吃午飯,司樾坐在雨中,仰頭望天,長嘆一聲,「空竹簍,濕春衫,釣得天下?雨。」
恆乞兒茫然地看著她,司樾敲了把?他的腦殼,「真不懂事?兒,這時候當徒弟的就該全力吹捧才對。」
恆乞兒低下?頭,想了一會兒,抬頭小聲道,「能說話?」不是讓他今天別說話的嗎?
司樾眯眸,「我的錯。」人竟能死心眼?到這個地步。
她揚起魚竿,收了線,把?杆子抗在肩上,另只?手抓著小馬扎和竹筒上的繩子,站起來對恆乞兒道,「走罷,避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