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吧、我这有一壶好酒、你也喝一口。”
沈眉庄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笑着给温实初倒了一杯酒递给他。
温实初嗫嚅道:“微臣不敢、微臣已经把醒酒药交给采月了。微臣太医院还有事、夜深不便、请娘娘谅解。”
眼看着温实初站起身就想走、沈眉庄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原来我连个说话喝酒的人、都找不到了。”
沈眉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想要喝下的时候、温实初过去拿过了酒杯:“微臣遵命便是。”
“人人都说喝了酒高兴、可是我喝了酒还是觉得孤零零的。这个宫里面、皇上不像皇上、嫔妃也不像嫔妃。除了嬛儿、我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现在连嬛儿也不得空了、成日里陪着皇上。”
沈眉庄的泪意、好像随着温实初的到来、也顺势汹涌起来。
温实初迟疑一阵、低声道:“您别这样、我知道贵人心里难受。可以一应都告诉微臣、微臣听着便是。”
沈眉庄哀哀地笑了、又给温实初倒了一杯酒:“这酒真好啊、喝了以后身上就暖了。这身子暖了、心里也就不觉得冷了。”
温实初此刻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是一口喝尽了那杯酒:“小主、酒可以暖身、也可以伤身啊。您何苦为了一时痛快、而伤了自己的身体呢?”
“你和我不是一样的人吗?为了保全想保全的人、而伤了自己。”
沈眉庄今夜似乎是铁了心要把温实初灌醉、又给他倒了满满一杯酒。
温实初想到了自己对甄嬛的求而不得、眼眸黯淡了下来、轻声说:“小主与我、是知己呀。”
沈眉庄彻彻底底的醉了、白皙的脸颊微微染上红晕。原本整整齐齐的丝也零零散散的飘落、褪去了原先一尘不染的气质。
反倒加上了些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更想靠近她。
温实初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鬼使神差地上前、将眉庄拥入了怀中。
室内红烛高照、低垂的幔帐被映得朦胧半透。隐约的馨香在寝殿间幽幽飘荡、温煦弥漫、是两颗孤单的心靠在一起。
温实初离开太医院的时候、对卫临说的是不出一个时辰就回来了。
但是卫临在太医院等了三个时辰、都没等到温实初回来。
他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想到师傅平日对咸福宫的惠贵人总是多加照顾。
想到惠贵人总是不争圣恩、年纪轻轻的就心如止水的模样。
再想到今夜惠贵人醉酒、师傅明明只是去送个解酒药、却一去不回了。
卫临的心里很慌、却又有些敬佩师傅、真是个勇敢的男子汉。
他提着毛笔、想要在记档上记下师傅进宫的时辰、踌躇良久、最终扔了毛笔、什么都没记。
静谧的夜晚逐渐远去、天空开始泛起了微弱的光芒、温实初从宿醉中醒来。
看着与往日完全不一样的月影纱帐顶、身边躺着的赫然就是沈眉庄。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掐了自己一把、居然不是梦。
他茫然无措地穿戴好了自己的衣服、趁着天色还未大亮、悄悄地溜出了咸福宫。
同时鬼使神差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这颗脑袋暂时还好好地长在脖子上、还没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