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在脸上,酩酊一场的沈秋雨也在此时幽幽转醒,他仿佛看见房梁上有一个红影子晃了晃,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揉揉眼睛再看,却是什么都没了。
雪还在下。
“三哥,时辰不早了,回去睡吧。”
沈故言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沈秋雨茫茫然坐了起来,看着这方空空荡荡的院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睡了多久。
“你怎么还在这儿?”
他压了压作痛的额角,后知后觉地问,“陪我吗?”
“不,看雪。”
沈故言笑着摇头。
沈秋雨不解道:“这雪有什么好看的?嘶,头好疼。”
“怕是被风吹着了,水烧好了,三哥去洗个澡吧,兴许能缓解一二。”
沈故言声音淡淡,即便是在冬天可依然能让人如沐春风。
沈秋雨挠了挠头,站起来:“成。对了,我刚才好像看见房顶有个人影,你有没有看见?”
他思来想去,还是想去亲自确认一下他究竟是不是真的看错了,作为一个习武之人,他总有着常人所没有的敏锐。
直觉告诉他,他该去看一看。
“人影?”
沈故言半垂眼睑,摇了摇头,“人影我是没看到,不过刚才,我看见房檐上卧着几只野猫,三哥看到的,应该是猫吧。”
“野猫吗?”
沈秋雨的头又开始疼了,他锤了锤脑袋,自觉放弃了亲自上阵的打算,“行吧,那我先去了,你也早点儿睡,别忘了咱们明早还得进宫赴小公主的生辰宴呢。”
“好。”
沈故言负手而立,目送着沈秋雨走远。
他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锦衣,外罩一件厚实的青色棉氅,站在雪里,轻易就能和雪融为一体。
窗子半开,夜风入室,睡得正鼾的沈秋雨被这突如其来的冷气冻了个哆嗦,他捂紧被子翻了个身,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疑问。
“阿瞻他不是眼睛不好,晚上看不见东西吗,那他究竟是怎么赏雪,又是怎么看见野猫的?”
沈秋雨又翻了个身,他脑袋混沌,简单粗暴地为他找了个理由。
“阿瞻那么聪明,他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就像彭氏镖局那次一样,动脑子的事交给他就好了,我不用管。”
说服了自己后,很快,鼾声四起。
没人知道沈故言究竟在雪里站了多久,直到翌日,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