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墨黔扬唇笑笑,习惯性的伸手顺了顺怀里月粼的头,看向远处的月光之下的沁心池,好似意味深长,又好似无意自语地轻声道:“一抹就掉?傻丫头,这些污秽是死者生前的执念和未完成的诉求,在人死后日积月累所形成的,因为一直得不到解放,所以变成了污秽的样子,所谓解开命线抹去污秽,其实是我在倾听,听到他们的诉求尽力帮他们完成,以及化解他们的执念,而那朵开出的荷花,则是沁心池用自己的仙力将我无法化解的执念、无法完成的诉求等净化之后给死者的纪念。”
“哇,师父这么厉害都没办法化解的执念?没办法完成他们的诉求吗?”
月粼懵懵懂懂。
“丫头,世间之事何为对?何为错?本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也没有绝对的贤与恶,对与错都是相对的,或者是被人为定义的,然而在这个并不是非黑即白的世界里,人们的执念与诉求却多是出自于自己,我自然是不可能全部解决。”
墨黔其实是不太想让单纯的月粼走入这个已经被描画的不堪入目的世界的,但她总是要成长,总有一天需要去经历,所以墨黔也就有意无意的说了这些话。
“世间之事何为对,何为错……”
月粼小声嘟囔,仿佛是在用自己纯真的观念来咀嚼这句话的意思。
“你还小,不必为此纠结。”
墨黔刮了刮月粼的鼻尖。
“嗯!”
月粼点点头,还是有些若有所思。
……
心绪回到现实,月粼感叹,倾听与化解啊……
思考片刻,她便毅然的向前走去,环手,在众人惊诧甚至惊恐的眼神中,竟然是抱住了满是黑雾的《忆梦录》,黑雾见有人过来接触自己,便全都缠在月粼身上,好似要将她吞噬。
穆枫已经看不下去了,哪怕月粼是一只妖,但她还是个孩子,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孩子被《忆梦录》的污秽吃掉。
他转头直视墨黔,拧起的眉宇间带着些许愠意,希望他对此能有些动作,然而让穆枫意料之外且疑惑不解的是,墨黔见此情景不但没有任何要保护月粼的动作,反倒是松开了早已掐在指尖的法诀,微蹙的眉头也逐渐舒展。
对《忆梦录》不甚了解的穆枫心中焦急万分,他甚至一度错觉墨黔已经放弃了月粼,于是起身,欲要飞身去将出那已经被黑雾密密缠绕住的月粼拽出来。
面对穆枫的怒视和焦急,墨黔甚至没有回一下头,只是抬手制止穆枫,并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因为他知道,月粼在黑雾中缓缓的闭上双眼,而黑雾也渐渐没有了先前的扭曲和暴躁,变得如同在期待渴求着什么一般,一层一层小心翼翼的环绕在月粼身侧,轻柔的蹭着月粼的丝和衣袖,乖顺的如同一只撒娇的小狗。
可这一切,穆枫一概不知,而且他过于担心月粼的安危,竟是忘记用自己的灵力去试探一下场内灵气的变化。
“墨黔,她还是个孩子!”
穆枫终是忍不住了,愤怒的声音不小,引得不少人侧目。
“师兄不必紧张,且在此静待结果即可。”
墨黔没想到穆枫竟会在此时担心月粼的安危,他不熟悉《忆梦录》,此刻会担心也是在情理之中,于是墨黔转头看了穆枫一眼,神情淡淡,示意穆枫不必紧张,注意台下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