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注意着陈生的明显反应。
果真还有人帮着?
众目睽睽,陈生如鲠在喉,战战兢兢,他紧张之下嘴硬道:“胡说,就不能是我自己扛的?不是,我没有,我没干这些事,是另有真凶!”
罗非白:“好,就是你扛的。”
陈生快哭了:“不是我。。。。”
罗非白:“那就不是你,是王虎。”
王虎:“陈生,老子宰了你!大人,我有冤啊,我要指证他杀妻,还要指证他有意残害秀才举人进士大状元。。。。。罗公子,您到底是什么功名?不管了,反正他害的就是您,我都门儿清,他就不是个好东西,还骗我!”
为了给陈生网罗罪名,先下手为强,王虎一个铁匠满嘴胡咧列,都快说到陈生意图牵动全村破坏朝廷有功名之人意图谋反。。。。
听得人头疼,但陈生又怕又恨,尤其是罗非白这厮端着半碗豆腐转头问张叔,“即便我无功名,按朝廷法度,这污蔑陷害罪得打八十大板再坐刑三年,而我有功名在身,既若只是秀才,也得罪加一等,少说五年,可对?”
这还真不是串谋骗供词,张叔也算据实回答,摸着胡子道:“对极,还得据家底罚银。”
歹毒如这罗非白,还斯斯文文回头问陈生:“陈生,你可有私财?怕是没有吧,江家还能为你出钱?”
最后一问堪称羞辱极致。
一个入赘的,杀妻栽赃,还想着让本家出钱赔款?
陈生本就是死扛着,如今被逼到绝路,脸色灰败之下,欲言又止。
罗非白看出他已崩了防线,也不急,往剩下的豆腐里加了一点酱料,慢吞吞补了一句。
“王虎,他允诺十两,给你了吗?”
王虎此时才算是愤怒至极,“没有!没有!他害我啊!”
其他人听着都心酸。
办事了,但钱还没给,就一空手套白狼啊?
罗非白就知道没给,否则王虎不至于做了伪证后,后面还胆大到在官差赶去的路上还敢提着锄头毁灭证据,万一有脚程快的官差,他就是自投罗网。
这么做,不外乎已经上了贼船,要么陈生要挟不干就一道死,要么就是钱还没到手,实在不甘,莽性上来就博了一把。
既没给钱,说明陈生这人果然擅口舌哄骗,且也的确财资薄弱,钱财都在江茶手里头,或是在江家那边。
“你以十两诱王虎,但手头缺钱,力行诓骗也得美言撇清自己,但这人不一样,实际替你扛人栽赃,且必在入户后就能瞧见江茶已死,岂会不知这是最大的罪孽,恐怕百两都不足以驱使此人吧,而你家能有百两财资?村里人能不知你家底细?那此人不论是男是女,必性子糊涂,天性无邪,且不通男女之事,只任你差遣,这样的人要查访起来估计也不难,等几位差大人吃完豆腐回你家那边再看看后山跟前院是否有沉重的脚印,即可断人身高体重,再一甄别。”
其实她猜测是对方为女子,且生性恐有智残,否则在剥她衣物甚至接触躯体的时候,合该有所举动,或将她为女子的实情告知陈生,然而陈生一无所知,可见这人是个糊涂的,压根不分男女,亦不晓得她为女子对于陈生的计划有多大的妨碍。
但在这,罗非白并未指证对方为女子,免得他人反推敲她为何如此断定。
而这人也是一定要拿捏在她手里的。
也是出师不利,刚来此地就出了这个纰漏。
“找到人想来也很快,陈生,记住了,你坦白从宽减刑的机会可只有这么一次,也只有这么点时间。”
陈生怔了怔,“我不会死?”
他想说若是断定自己杀人,岂能不死?
江沉白跟张叔明知必死,却不懂罗非白如何诓骗此人。
筷子将豆腐跟酱料裹拌出了颜色,罗非白瞧着他轻轻一句,“一看就知道你没怎么坐过牢,几个官差招呼你一个,跟同时招呼几个疑犯,那岂能一样?你看现在有了你,王虎是不是就不用被针对了?”
又被点名的王虎如喝了黄莲水。
其他人表情顿时一言难尽,而陈生迷茫后恍然大悟,且也迅速意识到了:他可以推罪名给那人。
张叔跟江沉白闻罗非白这般游说,心里大惊,更是不满,这不是让这陈生推罪给那人吗?
她不知后果?
好在两人都算有些城府,不满之下也狐疑这人是不是另有怀疑,想通过抓住那个帮手再来作证陈生死罪。
陈生果然意动,正要开口。
“啊,这位小官人,您提及的可是陈生那个胞妹?陈阿宝。”
豆腐摊老板一直竖着耳朵呢,听了大概,脱口而出提了一句。
此时也在吃豆腐的赵乡役闻言抬头,似恍然:“啊,是有这么一个人,我想起来了,好啊,陈生,你俩兄妹竟合谋害人!”
众人一惊。
罗非白眉梢微扬,瞧着陈生:“减罪的天大好机会,你错过了啊,陈生。”
陈生如遭雷击,后悔不迭,急慌慌说:“别别别,我还有话说,我知道我妹妹住在哪,她就是真凶,让我回去找她,我一定让她认罪,我。。。。。”
但此时罗非白反而放下筷子,手指虚空指着陈生的嘴利落一划,脆生生一句。
“封住他的嘴。”
江沉白也不知为何自己就听从了,真把陈生的嘴给堵住了。
没再给他任何狡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