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叔不是热血的人,带着年轻后辈出来,就得尽全力把他们带回去。
都是自家儿郎,村里各家的顶梁柱。
“他们带不了多少东西,等他们走,我们再出去。”
工地七弯八拐,坑坑洼洼,藏着不少人,都盼着金国人抢完了快走。
这里,有钱人看到势头不对跑的最快,能留下的东西看着多,真要带走也费劲。
有些运气不好被搜出来又没有多少财物的人,正被驱赶着把他们看中的东西搬运到马车上。
就是不知道,干完这些活以后,金国人会不会让他们走。
他们可是有掳人的习惯。
能不和金国人碰面最好。
大半天的功夫,没来得及跑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抓的抓。
哀嚎一片。
金国人不管这么多,看惯了奴隶的人,不听话的百姓对他们来说,就是没用的东西。
没必要珍惜。
若不是因为没有人手搬运财财物,这些无法带走的人口,只是个累赘而已。
快到晚上,燃起的火焰把聚拢的木头杂物引燃,借着夜色,抢够东西的金国商队带着挑选出来的青壮,往北退去。
宋国负责寿州的宋军人马珊珊来迟,要不是有盐铁司的人一个劲的催促,他们根本不愿意这个时候到这里来。
晚上,是小股骑兵的天下。
就以金国人的彪悍程度,不说一个百人队,就是两三个十人队,就能骚扰的步军进退两难。
打,追不上人,徒劳奔波。
不打,又怕这些人是前锋试探,后面跟着大队人马。
仅有的一些马队,哪里是金国人都对手。
盐铁司在这里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防备的只是地方豪强干些偷鸡摸狗捣乱折腾的小事,根本没能力应付金国打草谷的队伍。
小心翼翼,宋国守军借着火光,翻找还有点出气的百姓。
零零散散,活下来的人还有不少,千多人从各种隐蔽的孔洞和房屋废墟里走出来。
失去亲人的嚎啕大哭,咒骂老天爷不开眼。
损失财物的只能默默收集还能用上的东西。
杨二叔带着同村的人也出来,不敢再作停留,准备带人回去。
“都来帮着清理一下!”
走了金国人,又来宋国人,都不准备放走这批劳动力。
“长官,我们都是来上工的,这遭了灾,走散了不少人,我们还得四处找找,别受了伤没人看着,耽误了医治。”
兵荒马乱的被抓壮丁,谁也不敢保证留下来没有什么问题。
杨二叔胡乱摸了把铜钱,就给负责拉人的兵丁奉上,只想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兵丁斜眼瞧了一下拘谨寒酸的杨二叔,一甩手拍开了他的手臂,手心里飞出一连串的铜钱,在火光的照耀下闪出点点星光。
都是工地上新的足额好钱。
顾不上错愕的杨二叔,一队步兵围拢过来,长枪驱赶着众人,就要加入翻找废墟的行动中来。
这么多壮劳力,没理由放过他们。
杨大树再也忍不住了。
金兵来的时候,欺负百姓,烧杀抢掠。
宋国军队来了,还以为是救星到了,结果还不是被抓了壮丁,工地已经变成了大废墟、大火场,要在这里面干活,后面还有压阵的士兵。
一看就是凶多吉少的局面。
年轻气盛之下,一句充满怨恨的话语直接就飙了出来。
“看到金国人都夹着尾巴跑路,只当看不见,欺负起百姓来倒是一把好手!”
“你说什么?你踏马的活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