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雪今天毕竟第一次兼职,要见学生和家长,穿得正式了些,是件浅色的衬衫,材质硬挺,刚好可以被他平直的肩膀撑起,十分合身。而他开始解衣服的扣子时,又嫌一颗一颗地解开太麻烦。他直接往下扯了扯,露出一片同样正在泛粉的皮肤。
他的动作短暂地停了一会儿,刚要继续,却被一阵声响打断。
准确来说,是从他们隔壁邻居那里传来的声音。
起初,是一阵气音,大约过去半分钟,像是攀上了高峰,女人又开始惊叫,隐隐夹杂着哭腔,声音也愈清晰,仿佛环绕在倪雪和蒋冬河的耳边。
倪雪:“……”
蒋冬河原本烧了一壶开水,正要倒进水杯里,被这出活春宫一搅和,手猛地一抖,开水险些浇自己手上。
两人面面相觑,彼此都从对方的脸上瞧见了尴尬,无助,和崩溃。
都成年人,不至于谈性色变,但“了解此事”
与“亲临现场”
之间,仍然存在着极大的区别。
蒋冬河倒完水,说:“隔壁是对情侣,我刚搬来的时候在电梯里见过他们。第二天那两人出差,就再没回来过。现在……看来是回来了……嗯。”
倪雪:“……嗯。”
这个小区隔音不好,蒋冬河对倪雪提过一句,但这也是房东告诉他的。这段时间里,隔壁一直很安静,两人也就忘了隔音的事。
他们谁也没想到,原来音质可以这么好。
很快,事情变得更为戏剧化那阵声音总共响了一分半,就渐渐归于平静,再也没有任何响动。
倪雪沉默半晌,才说:“一点都不厉害。”
蒋冬河:“好好好,你最厉害。”
倪雪很不谦虚:“那是一定的呀。”
“祖宗,我求求你,快去洗澡吧。”
蒋冬河彻底受不了了,将倪雪赶走,“有你这动嘴皮子的时间,隔壁能做三轮了。”
经人提醒,倪雪这才想起还有洗澡这码事。他懒得再和那几颗没解的扣子纠缠,直接将衬衫当做套头卫衣脱掉,走进了浴室。
浴室里响起水声,没持续多久,水声停止,换成倪雪的声音遥遥传来,依旧是自然而然又颐指气使的语气:“蒋冬河,你进来一下。”
蒋冬河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开始冷静地思考,如果今晚他狠狠地把倪雪揍一顿,倪雪醒来后还会不会记得。
蒋冬河推开浴室的门,见到里面一丝不挂的倪雪。
如果放在平时,倪雪见到蒋冬河脱衣服都要大惊小怪,在这种情况下,一定会扯过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可是喝醉的倪雪好像完全不在意这些,自顾自开口:“蒋冬河,水怎么是凉的啊。”
蒋冬河上前查看一番,接着转头看向倪雪,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因为你他妈的忘记烧水了。”
“不好意思……”
倪雪自知理亏,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乖乖地披上一条毛巾,走出了浴室,去外面的房间按下热水器开关。
情绪引起神经牵扯,太阳穴处的血管一跳一跳,蒋冬河开始感到剧烈的头痛。他疲惫地坐在了沙上,闭上眼睛。
他本以为之前见过倪雪掉眼泪,已经足够棘手,没想到跟醉酒的倪雪一比,原来是小巫见大巫。
但凡有眼色的都知道,千万不要在此时此刻招惹蒋冬河。
偏偏倪雪最擅长火上浇油。
方才蒋冬河检查的时候,花洒还没关,落下来的水打湿了他的衣服,但蒋冬河无暇去管,只想两眼一闭,让混乱的今夜尽早结束。
紧贴在身上的衣服清晰地勾勒出蒋冬河的身体轮廓,以及饱满流畅的肌肉线条,胸肌,腹肌,人鱼线……不知道触感分别会是什么样。倪雪看了一会儿,把自己的手贴了上去。
还没等倪雪认真地体会,下一秒,倪雪只感到一股更大的力量扼住了自己的手腕。
他抬眼,见蒋冬河的双目蒙上了一层冷意,沉声道:“倪雪,别逼我真的揍你,你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