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隨便吃了兩口就停筷了。
6酩也放下筷子,問:「就吃那麼些?」
牧野靠回了錦枕里,語氣不善地嗆他:「你管我?」
靜立一旁的綠蘿將頭埋得更深。
這幾日?牧野對於6酩是越來越不客氣,偏偏6酩又不跟她計較,若是換做其他人?,十個腦袋都不夠掉的。
雖然牧野沐浴更衣從不讓人?伺候,但綠蘿曾經?貼身伺候了牧喬三年,性子又心細如髮,加上6酩派她來別?院時便已經?提點?過?她,很快綠蘿對於牧野的身份瞭然。
但牧野顯然已經?完全不記得她,綠蘿不明緣由,更不明白為?什?麼她曾經?的主子,會變成人?人?敬畏的大將軍。
不過?綠蘿知道自己的本分,不管是牧野還是牧喬,都是她的主子,她盡興盡力的服侍,嚴守她的眼睛,她的嘴巴,不該看的不看,不該說的不說。
用過?膳,6酩卻沒有像之前那樣就走?了,而是他靠在軟塌的另一邊,手支著額角,拿起牧野看了一半的兵書?繼續看。
牧野疑惑:「你怎麼還不走??」
6酩斜斜睨她一眼,漫不經?心道:「你管我?」
牧野:「……」
牧野不再說話了,她靠在窗邊,傍晚停下的雪又開始下了,把6酩踩過?雪而留下的腳印重覆蓋。
大概是被風吹的,奉鏞陰冷的天氣讓她的頭疼變得頻繁起來,白日?里還能忍受的疼,到了晚上愈發劇烈起來,而卻以前只要?吃一顆藥就能壓制的頭疼,最近需要?加量才能起效。
牧野疼得實在忍不住了,從身上摸出藥瓶,
她想要?撥開藥瓶,只是晚上軟骨散的作用也起了效果?,她沒有撥開瓶蓋,反而讓藥瓶從手裡滑了出去,在塌上滾遠,滾到了6酩手邊。
6酩拿起那青色小瓷瓶,在手裡把玩。
「這是什?麼?」
「補氣血的藥。」牧野道。
6酩單手撥開了瓷瓶的蓋子,湊到鼻尖聞了聞,聞到一股微苦的藥味,眉心微微蹙起。
牧野輕嘖,伸手要?:「還我。」
6酩關上瓶蓋,將瓷瓶攏進掌心,「這個藥先別?吃了,我讓太醫看看,免得和白日?吃的藥沖了藥性。」
牧野挨著窗邊,吹著風,天寒地凍里,後背還滲出了細細薄汗,她臉上的表情還算正常,但實際上頭疼已經?到達了極限,只不過?她不想在6酩面前表現出來,將她的弱點?暴露,強撐著罷了。
「裡頭都是些溫補的藥,沖不了藥性,不用麻煩太醫。」
6酩從榻上起身,將窗戶闔上,錦衣的袖擺掠過?牧野,並未應她委婉的拒絕。
牧野的指尖發麻,輕顫,攥住了他的衣擺,又由著那衣擺從她手心滑了出去。
手裡能使出來的力道仿佛捏著蝴蝶翅膀,蝴蝶也能輕易掙脫出去。
6酩拿著藥瓶準備離開,似乎察覺到她還有話要?說,垂暮,目光在她臉上停留兩秒。
牧野掙扎半晌,最後別?過?臉,不再看他,藏在繁複衣擺里的手攥緊了,指甲深深摳進了肉里,以此來轉移痛感。
-
王太醫今日?在宮裡當值,6酩回了東宮,便召他前來,將藥瓶給他。
王太醫從藥瓶里取出一顆藥丸,捏著放到鼻子前嗅了嗅,又取出一條素帕,把藥丸在帕子裡用銀針碾碎,眯著眼睛看了看,確認銀針的顏色不變,藥丸無毒後,沾了一些黑色藥末放進嘴裡。
他緊鎖眉頭,思?索許久,最後在6酩面前跪下。
「啟稟殿下,這藥丸里的成分複雜,臣只能初步推斷出幾味藥材,還需要?進一步提取,尚不能直接判斷此藥與化腦內淤血的藥是否藥性相衝。」
「不過?,」王太醫頓了頓,開口道,「此藥丸內有兩味藥材的功效主要?是凝血止痛,藥效與臣開的藥恰恰相反。按殿下之前所述,病人?記憶出現混亂,可能與此藥的藥效起作用有關,保險起見,還是暫且停用此藥為?好。」
聞言,6酩把玩著掌心裡的藥瓶,抿唇沉思?。
夜深。
牧野蜷縮在床上,額角滿是密密的細汗,渾身發冷,上下牙齒不住地打?顫,她裹緊了被子,卻感受不到絲毫暖意。
綠蘿睡在外頭的小榻上,聽見裡間時不時傳來被衾摩擦聲,她睜開眼,猶疑片刻,掀開被子走?近裡間,輕聲問:「主子,是炭爐不夠熱了嗎,可需要?再添些炭?」
牧野強撐起眼皮,艱難發聲問:「幾更了?」
「剛剛過?了二更。」
牧野重閉上眼,怎麼才過?了二更,她緊緊鎖著眉,這頭疼越到夜裡,疼得越厲害,若是熬過?晚上,到了白天也就沒那麼嚴重了。
綠蘿站在外間等了很久,沒有再聽見裡頭的動靜,她不放心,從旁邊的矮桌上拿起一盞燈,輕手輕腳往裡間走?,她赤著腳,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牧野抬著手臂,擋在了眼睛上,沒有感知到光線變化。
綠蘿的餘光瞥向床榻,注意到了牧野攤開的掌心裡滿是指甲嵌出的抓痕,唇角也咬出血,在明滅的燭光映襯下,殷紅刺目。
綠蘿大驚失色,捂住了嘴,卻還是不受控制地發出一聲驚呼。
牧野聞聲,動作遲滯地拿開眼前的胳膊,緩緩睜眼,她的眼睛發紅,靜靜和綠蘿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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