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详尽些的,是尹之正招供之词。”
他沉声道:“而另一份,是我稍作整理后,打算送去给他画押的供词。
陈让并不回答,只细细地看下去。
果见他在誊写的那份,抹去了自己的姓名!
他十分满意,将两份供词放于案上,笑道:“咱家没有看错人,虞大人言出必行,实在令人佩服!”
“陈大人在金陵城中,曾多番照拂于我,如今我只是对供词稍作修饰,算不得什么。”
虞兰川拱手道:“若大人觉得这供词可行,我便让尹之正画押之后,呈于陛下。”
“如何不可行?”
陈让看着他,神情莫名:“不过,您真要如此写?”
“可有不妥之处?”
“这吏部尚书仇观年,你不打算放过吗?”
“我为何要放过?”
虞兰川面露不解:“他受贿金额之巨,贪腐行为之猖獗,若我轻轻放过,岂不是在为大胤养蠹虫?”
“可他…是张覃的学生,是柳相之人,你要为了一个尹之正,得罪柳相吗?”
陈让探究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只见他脸色坦然。
“我因着罪臣叶宣的关系,向来被柳相之流排斥,今日我放过仇观年,难道就能被他们接纳了?”
虞兰川低声笑道。
“虞大人倒是通透。”
陈让踱了几步,侧对着他:“柳相之人,气量狭小。你若是动了仇观年,他以后必针对于你,若仕途因此受阻,你可会后悔?”
“不会。”
虞兰川缓缓摇头:“个人得失事小,江山社稷为大。”
“好一句’个人得失事小‘,您今日有恩于咱家,若之后柳青河在朝堂之上针对于你,咱家会在陛下面前为你美言的。”
“多谢陈大人。”
虞兰川向他行了一揖。
陈让得到了想听到的答案,这才告辞离去,未看见身后那人倏然间敛了笑,眸色深深。
他面上自嘲之色尤甚。
虞兰川动作迅,第二日早朝便递上了折子,将尹之正受贿一案前因后果交代得清清楚楚。
荣成帝震怒!
朝臣顿时俯下身子,头都不敢抬起。
仇观年并几名官员苍白着脸跪倒在台阶之下。
“每年一万两白银,换官员考绩为优,如此巨大的金额,尹之正连着给你送了三年,三年便是三万两白银!”
荣成帝将折子扔在仇观年身上,气急败坏:“仇观年,你自己说说,这么多年在吏部,都做了些什么?”
后者早已浑身颤抖,他闻言抬起头:“其中必有误会啊,陛下!”
“误会?”
荣成帝扬声道:“若无真凭实据,那尹之正会如此攀咬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