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四叔笑盈盈接过,直夸叶婉想得周到,“说起来,咱们这一身棉袄子还有那几床被子皆是入冬之后有人托关系送进来的,当时不知何人伸援手,现听你们谈及方知托了平宁侯府的福气。”
“是啊!若非有这些东西抵御严寒,恐怕我们几个老东西都很难熬过冬日了。”
叶镖头轻嗤,自嘲一笑,万千感慨蓦然涌上心头。
他侧目看向身旁的女儿,眼神中愧疚的情绪翻涌波动,久久无法平复下来。
“呸呸呸,阿爹又说晦气话了,你再这样,我下回可不来看你了。”
叶婉与宋谨书今日带过来的东西不少,除去日常用物外,他们还带了个三层食盒,盖子一打开,美食的香味瞬间占据整个牢房,压制了原本阴冷腐臭霉味。
“阿爹、四叔、李叔,你们快来吃饭,我特意给你们带的。”
食盒一共装了四个菜,还有包子馒头等主食,份量太少着实不够三个习武之人吃。
可即便如此,三位长辈依旧半句不提坏,在他们看来,难得的还是小辈那份时常惦记的孝顺心意。
相聚时光总是那么短暂,短到父女俩一肚子的话都来不及说,就听见牢房入口处传来衙差的大喊:“两刻钟到了,公子姑娘莫要再耽搁。”
那边声音刚落,先前带路的狱卒便匆匆小跑过来,开门赶人又迅锁好,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使得叶婉他们目瞪口呆,有苦不能言。
“公子、姑娘抱歉,时辰到,还请莫要为难小的,尽快离去吧!”
狱卒朝宋谨书使了个眼神,又回头看了看叶镖头三人,做出邀请的手势不容拒绝。
宋谨书深知对方的无奈,便果断朝牢房内的长辈们行礼,拉着叶婉跟在狱卒身后快步离去。
“爹,爹……”
“婉婉听话,先跟你表哥回去吧!”
“阿爹……”
叶婉满心不舍,一转身,眼泪便哗啦啦落了下来。
“婉婉莫难过,我再想法子带你过来看姨父就是了,莫哭莫哭,又不是见不到了。”
“好了好了,你这样姨父该放心不下了。”
宋谨书轻声哄人,却现小姑娘越哭越凶,隐隐有失控的迹象,顿时就急了。
表兄妹俩站在大牢门口,一个难受地抽抽噎噎,咬牙默默流眼泪,一个手忙脚乱地哄人,那场面着实混乱,就连不耐烦等人的衙差都自觉闭了嘴,还顺带瞪了一眼那些听见响动伸长脖子瞧热闹的狱卒。
“好了好了,大家伙都看着呢!你再哭下去明日京都八卦第一人就是你叶姑娘。”
“你胡说,我哭我的,还能碍着他们不成?闲的没事还编排起我了?”
叶婉深吸一口气,不满地回怼。
“可不是。”
宋谨书微微弯腰凑近,怕被外人听见惹祸上身,他忙伸开手臂将叶婉虚虚拢在怀,压低了声音道:“京都有权有势的富贵人家到处有,可不就是闲的没事干?这人一闲下来,总得找点事做才舒坦,收集京中消息,听听八卦就成了最佳选择,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叶婉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但她心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一个乡下来的丫头,别人就算闲也没道理八卦我,表哥,你……你编理由也该编个像模像样的,这话连我都唬不住,说出去谁信啊?”
说完,她狠狠瞪了宋谨书一眼,一把将人远远推开,嗔道:“你故意忽悠我,我……我不想理你了。”
“看来我家婉婉还挺聪明,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不错不错。”
宋谨书被瞪也不恼,左右也不会少一块肉,如此打岔一番,反而能使叶婉短暂忘掉分别的不愉快,转移她的注意力。
“行了,某人曾说过自己是沅水县平柳巷的小霸王,依我看来,也不过如此。”
宋谨书回头看了一眼牢房大门以及等在不远处一脸不耐烦的衙差,故意说道:“不然怎么一离开爹就哭鼻子?啧啧,还在刑部大牢门口,这是多稀奇的事情啊!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我们再不走,明日就得传遍整个京都,到时候不管谁提及叶姑娘都能想到是那个在刑部牢房哭鼻子的姑娘,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