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说道。
“大哥呢?”
“大爷……病了。”
奶娘有些迟疑的说道。
“你们快去,就算是绑也要把大爷绑来!”
儿子病了,做爹的还埋在酒堆里,这像什么话?
冯氏的身体并不比肖氏好多少,只不过肖氏有儿子能指望,她能指望的只有她自己,她就那么熬着守着,听见沈思齐在另一个屋里了火,让人绑也要把沈见贤绑来,眼泪也流了下来,“二叔你不必这样了,侯爷已经绑了他几回了,来了这里也是醉成一滩烂泥似的,还要别人照应他。”
沈思齐再见到沈见贤,果然是那般的情形,沈见贤跟外面的醉汉比起来也就是衣裳干净些,那浑身的酒味和朦胧的醉眼都是一样的。
“二弟——二弟回来了……”
沈见贤还想要站直身子,却怎么也站不直了,整个人直打着晃,“二弟随我去喝酒。”
“大哥!长生和保全儿都病了,你不知道吗?”
“病了?病了就治嘛……”
沈见贤摇摇头,“婆婆妈妈的像什么男人。”
“你这个样子又像什么男人!”
沈思齐真没想到自己一直尊敬的兄长,竟几年间变成了一个废人。
“我?我本来就不像男人!”
沈见贤说道,他说着说着往前走,走了没两步就结结实实的摔倒在了地上。
嘴上还是杜囔着不像男人之类的话,沈思齐请了大夫给他看诊,大夫对沈见贤却比沈思齐还要熟悉,“大爷是酒毒入骨,如今——”
“如今怎么了?”
“毒已入肝——好好保养吧。”
那大夫连方子没开就走了。
沈思齐命人将沈见贤绑在床上,一口酒都不让他喝,又回头去看两个孩子的情形。
生得比保全儿瘦弱不少的长生情形更差一些,蛋羹也是吃了一半吐了一半,他又命人做猪肝等等,隔两刻钟多少喂些吃的进去,又多喂孩子水喝。
本来了高热就是要出疹子的症状,可这长生的疹子就是憋着不出来,内服外用的药都喝过了,就是不管用,大夫也是眉头紧皱没有法子。
沈思齐在两个屋子里忙碌着,忽然听见保全儿的那屋里面奶娘喊着“出疹子了,出疹子了!”
疹子出来了,毒也就是出来了,只要孩子能自己熬过高热,也就熬过来了,这边长生却也只是星星点点有几个疹子而已。
到了第二天天亮,保全儿身上的疹子出齐了,热也退了下来,长生的情形却越来越差,孩子已经烧到抽搐了。
沈思齐咬咬牙,“拿烈酒来。”
烈酒降温本来就比凉水霸道,给小孩子用实在是没办法的办法,他亲自脱了长生的衣裳给长生用酒擦身,到了午时,长生身上的疹子总算是开始出来了。
沈思齐也终于放心的能去看看保全儿,保全儿已经可以坐在床上吃奶娘喂的鱼羹了,“你是谁?”
保全儿侧头问有些面熟的沈思齐。
“我是你爹。”
沈思齐弯下腰,从床上抱起已经长得很高的保全儿。
“爹!”
保全儿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爹!爹回来了!奶娘!我爹回来了!”
他搂着沈思齐的脖子叫道,“弟弟!我爹回来了!我也有爹了!”
就在这个时候,隔壁屋子忽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长生!长生!你睁开眼!长生!长生!”
沈见贤本来是被捆得紧紧的放在耳房里醒酒,一醒过来就听见外面的哭喊,他已经听不出来哭的人是自己的妻子了,“谁?谁在哭!”
一个丫头跑了进来,跪在地上“大爷!大爷!寿哥儿没了!”
沈见贤只觉得胸口被万斤的巨石击中一般,沉沉一痛,喉头一甜呕出了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