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慢慢说,“齐王这话,是在指责虞昭偷盗虞侯府的银钱用来修缮虞宅?”
齐王弹了弹碧玉酒盏,“何为偷盗?虞侯府就是虞昭的家,她取用钱财罢了,怎得到你口中,就变成了偷盗?”
“人家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娘子,没见过大世面,一会儿过来了,听你将她描述成盗贼,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出来,大理寺卿你可能哄得住一个小娘子?”
齐王玩笑般的最后一句话,让在场的官员都笑了出来。
谁不知道那些小娘子争辩不过,便任性哭泣,他们可不想哄一个没有半点关系的小娘子。。sxynk。
在场的众人心中自有天枰,齐王说得不错,虞昭从六岁父母去世之后,便没了音信,一个小娘子落入马贼窝里能有什么本事?
就算她会些医术,短短十年,虞昭能赚多少银子?还能拿出修缮房屋的余钱,这怎么可能!
在场众人不相信虞昭有这个能力,那她掏出来的钱,不是虞侯府库房里的钱,还能从哪儿搞到的呢?
那必定是偷的!
萧承安神情平静,仿佛齐王诋毁的人是个与他毫无关系的外人。
“王叔,你抱疼我啦。”
小皇孙忽然说。
萧承安一愣,忙将力道放松了些,摸了摸他的脑袋。
裴氏脸都被齐王这一番抹黑的话给气歪了。
她刚要辩驳,方胜殿内就已经出现了虞昭的身影。
她身后跟着好几个人。
哄笑声渐渐消散,众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了虞昭身上。
少女一身石榴红的对襟襦裙,肩若削成腰若执素,云鬓蛾眉容颜盛绝,一身清冷之气犹如山巅冰雪,哪怕未着盛装,也让人见之不忘。
在一众重臣,皇族之人的审视目光下,虞昭仍旧不亢不卑,举止大方得体,走到了殿中央方才舞姬还在歌舞的波斯毯上。
她行叩大礼,伏拜于地,清凌凌的声音无抖无颤,“民女虞昭,叩拜陛下,贺陛下中秋万岁。”
皇帝见她不说冤屈,反而彬彬有礼的先行祝贺,不由对这小娘子多了几分好感。
“起身。”
大晋不兴跪礼,虞昭便也没多跪,站了起来。
“你有何冤屈?”
众人看着虞昭,静静等着她委屈哭诉。
哪知虞昭叉手,竟说道,“民女有罪。”
这话,让齐王讶然,扬着眉看向虞昭。
怎么?来皇宫不告状,反而自己认罪来了?
这是玩的哪一出?
想不明白的不仅是齐王,还有底下的一众大臣,夫人。
一位刑部官员直接问,“你来皇宫主动向陛下告罪,坦白自己不问自取了虞侯府的银钱?”
虞昭淡淡瞥了他一眼,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民女绑了意欲擅闯民宅的衙役,民女有罪。”
皇帝听过内侍描述,却还是想听虞昭亲自解释,便又问,“他们为何闯你家?”
虞昭便原原本本将今天在虞家门前生的事情一字不落地全部说出来。
“民女不知虞侯府丢了什么东西能找到永兴坊来,问都不问一句的便要闯民女家中搜查。”
“民女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却又懂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不知他们闯进家门后,会不会拿什么东西往民女家中扔,转而嫁祸民女,说是民女偷了他们的东西。”
“民女不怕被查,却不想平白无故地被人强闯民宅,受人陷害,还请陛下给民女一个公平审查的机会。”
虞昭字字珠玑,不仅不害怕,还光明正大地将自己忧虑说了出来。
甭管虞见亭会不会污蔑她,反正她说出来了,皇帝信不信在他。
“好一张伶牙俐齿。”
鲁国公阴笑一声,看向虞昭的目光里带着深深恶意,“你既不怕被查,那你来说说,你哪来的钱修缮那么大的虞宅?不是偷虞侯府库房里的钱,难道是从陇右道过来时,偷别家的不义之财?”
“还是……你早已心甘情愿堕落红尘,与那红柳巷的妓子别无二致,银钱皆从上过你榻上的恩客们手中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