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注解:鬻(yu):卖。】
“走吧。”
张智说道,“我们往桥那边走去,只是不知道那城是不是就是盈守先生说的‘华诗城’?”
“不要再用‘控风’之力了。前方城市人多眼杂,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张智对着粉色衣裙说道。
幽堇点了点头,粉色的脸巾此刻看去,倒是与衣裙打扮十分相衬。两个人再次‘脚踏实地’,但张智依然保持自身的‘附灵于水的防御’之势。
待走近那长桥,才越觉得此桥如此雄伟、有生命力,看起来倒是一座古桥,应该不下百多年历史,呈拱状,有十三桥孔,桥面甚宽,两侧石栏立柱也都刻有狮子,纹饰古朴苍劲有力,张智一个个数去,足有二十八对。
走上桥面,看着脚下的水流湍急,扶着栏杆仍然觉得有些心惊,怕掉将下去。再看旁边的幽堇,她也对周围的一切很好奇:来往的行人,各色的服饰,骡车马车皆有,偶尔还有汽车、货车经过。桥上众人皆是列开两侧,急忙退让。
拉着幽堇往前走去,这下倒是没有行人驻足观看了,倒是真的省去很多麻烦,张智此刻也不得不感谢那‘梓村’的经历。待走到桥中间,却见有一年轻男子,短长衫,身上已经有些风尘,看起来有些邋遢;他在桥面盘坐在地,眼神立定,丝毫不在意地面的灰尘一般;手扶面前的黄色锦缎,像是包裹着十分重要的物件;身旁还靠着一块灰色的木牌子,上面写着两行字:伯牙绝弦,只为知己;诗桥鬻琴,三日绝期。张智看字迹此人也是读书之人,只是不知道这十六字具体代表是什么意思。
张智看着这年轻人年纪与自己相若,邋遢的穿着倒是让自己感觉有些亲切,于是上前问道:
“这位先生,您这牌子写的是什么意思?”
只见那年轻人并不回答,旁边经过的两个男子倒是插嘴说道:
“他是一个怪人,三天前就坐到这里了。我们这三天来城里卖梨,都见他在此呆坐着,也不知道他这牌子写的是些什么意思。”
张智抬头看去这两个插话的人皆是农家汉子打扮、挑着两担鸭梨。
“这个人啊,是个书呆子,他三天前抱着这东西,我们还以为他卖什么宝贝,结果打开一看就是一破琴。”
旁边又走来一个短衫打扮的男子,旁边还有一个穿着粗布花衣年轻女子,看样子不是夫妻就是兄妹。两个人一看应该也是进城买卖东西的,男的背扛一个麻袋,女子手里则拎着一个布口袋,装的满满的;看样子应该是走累了,在桥上放下东西休息。只见他放下麻袋,用衣角擦了擦额头的汗,又对那女子说道:
“阿妹,你把袋子也放下,咱们休息会。”
“嗯。”
那女子点了点头,也站到短衫男子身边,一双眼睛盯着那卖琴的长衫男子在看。
“而且啊,这个人还是个傻子。你知道他说这琴卖多少钱吗?”
那短衫男子微笑着继续说。
张智摇了摇头,而幽堇则一直盯着那黄色锦缎在看,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这边的对话。
“他说要卖千金,也就是一百万块钱;还说要是三天后卖不出,他就抱着这琴从桥上跳下去。”
那短衫男子继续说道,“今天正好是第三天了,你。。。”
他还没说完。又从旁边围观来不少行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七嘴八舌地说着:
“今天正好是第三天了,哎你说,他等会会不会跳下去。”
“这年轻人三天不吃不喝,我给他东西他也不接。我看是傻了。”
“哎,挺好的一年轻人,咋成这样了。”
。。。
“呐,这都是这三天来经过看热闹的人,今天就是这人说的三天期限,看时辰也差不多咯。。”
短衫男子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说道。
“先生,可以看一看您这古琴吗?”
张智蹲在地上,看着那锦缎包裹,好奇地问道,“只是我没有千金,不知。。”
张智的好奇之心其实是源于秦语荏和秦央,秦语荏音音细韵、舞艺精湛,秦央也是琴艺高之人,只是自己一直只会吹一笛曲,每次表演都给他们造成不少麻烦,才导致之后秦央不再愿意一起表演。只剩秦语荏一人愿意以琴艺、舞蹈与自己和鸣。。。
那年轻人点了点头,依旧是眼睛无神。
张智打开锦缎,只见一方古琴映入眼帘,琴身树纹致密,镌纹典雅,而且还有金色描边,手指轻抚,琴弦松张有度,铿然有力,琴声悠然。记得秦语荏和自己说过,古筝木材最好是青铜木,经久耐用,千年不腐。只是自己眼力不佳,看不出这是什么材质;但看这古筝应当也是十分珍贵。于是问道:
“先生,您这古琴是家传之物吗?”
“这是我沈家家传古琴,只是后来都不善音律,就。。。”
那男子还没说完,看了看天空的太阳,然后把锦缎重新包裹,站起身来朝着远处的城市方向看了一眼,便手脚并用,爬到了栏杆之上站立起来,手抱锦缎古琴,口中大声吟道:
“山光忽西落,池月渐东上。
散乘夕凉,开轩卧闲敞。
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