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州王府
只见那小三层高的阁楼之上站着一人,看着身前的大塘,一身的紫金大袍上绣着两条四爪金龙,手里拿着一道上好白玉雕刻成的玉盒,盒中装着些鱼食,时不时的洒向塘中。
“啧啧啧,来,多吃点儿。”
随着手中鱼食不断洒下,那塘中的大鲤金鲫皆由四周向这方涌来,似那斑斓云曳,好不壮观。
“哟,你倒脾气不小,难道我这偌大的王府还容不下你不成。”
那人指着不远处一条不为所动的金鲫,笑着说道。
仔细看去,那金鲫不似平常凡物,它通体呈赤金色,鳞有花纹,所生竟有六尾!
通常这金鲫,所生三尾居多,五尾已是罕见,这六尾就是整个世间也寻不着几条,唯一知晓得,便是在那远在皇都的靖林池中,养着一条六尾金鲫,专供皇上观赏玩乐之用,却不想,在这贺州王府,竟也有一条。
“王爷,世子殿下求见。”
“知道了,让他进来吧。”
说着,那人放下了手中的玉盒,转身拿起一旁案几上的一串小叶紫檀盘了起来,那紫檀之上,纹理卷曲,色泽圆润,多是牛毛纹,就这一串儿,就是千金不止。
倘若细细看去,便会现,原放这小串儿的整张案几竟也是由紫檀木雕刻而成,平视而去,便会瞧见那案上的金丝,细长稀疏,若隐若现,如那绵延的山峰。
就凭这张不大的案几,换个皇都中上好的宅院那是绰绰有余。
贺州,地处原西蜀,当年大梁凭借南子仲一符杀三万西蜀大剑士后,便一举攻占了这西南的边陲小国,在一统天下之后,便划此地为贺州,封梁牧为贺州王,镇守西南。
而当年这西蜀,就盛产紫檀,所以当年西蜀大地对这紫檀也是最为疯狂,那朝堂之上,更是号称无官不带檀,即便是那些寻常百姓,无论家里再如何揭不开锅,也必有一檀木小串儿在手。
这些年,梁牧在这贺州可是没少搜罗这些紫檀大木,就说这皇都中的皇上住的乾阳宫,都不及他这贺州王府的一半之多。
“爹爹。”
一声轻唤,只见一身着古金黑袍的俊朗少年走了进来,正是此前在桃柳坪之战中夺剑未果的梁安。
而那被梁安唤作爹爹之人,正是贺州王梁牧!
梁牧见梁安进来,先是一笑,随后便是眉头微皱,手掩着鼻息,说道:“你又去军营了?”
梁安眼见瞒不过,只得承认道:“是,儿臣早日去军营练了会儿剑。”
“你啊你,爹怎么说你的好,那舞枪弄棒有甚好处?这琴棋书画不比那刀枪剑戟来的妙哉?”
梁安不敢也不知如何反驳,只得应声说是,他原本从军营回来之后还沐浴更衣了一番,才来见的梁牧,却不想还是被爹爹给识破了。
“罢了罢了,都是老生常谈,爹爹也懒得说你,来,看看爹爹这新收的字怎样?”
说罢,梁牧便指着一幅悬在檀木架之中的字,朝着梁安问道。
那副字,单是在用纸上便就讲究许多,上好的蚕丝生宣,色泽更加柔和,能使墨色更具一番韵味,书写起来也是顺畅无比。
再看那字,笔锋苍劲有力,一撇一捺更是有龙虎之象,此等草字,绝非什么平常之色。
可一心只有练剑的梁安哪里懂得这些,粗略瞟过几眼,便径直看向那落款之处,道生二字赫然印于之上,便开口说道。
“书圣王道生先生的字,自然是世间仙品,恭贺爹爹,又得一名帖!”
“哈哈哈,这副字倒还真是费了本王不少力气,王道生的《书评章事》可是这书法界的一道瑰宝,本王能得之也算是有幸了。”
梁牧拿起眼前的书圣名帖,得意的说道。
梁安附和了几声,随后便被那字旁的画吸引了去。
他知晓父亲喜欢书画,尤其是对那些描人画形的画儿更是情有独钟,可眼前这幅,画得却是绵延大山,雨后春风的风景之作,梁安转而看向那落款之处,只有简单的雪颜二字呈现其上。
“爹爹,这画儿?”
这如此不同寻常的一幕让梁安有些忍不住,便问道。
梁牧扭过头,看向梁安所指,随即说道:“这画儿啊,是一位朋友所赠,起初本王是不愿收得,可那人却说此画儿有画圣吴也子之神韵,你也知道爹爹最喜吴也子先生之画,细看此画儿倒真如他所说,便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