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北庭随口说道:“挺好啊,我才疏学浅,对这些能作诗写词的文人雅士向来是佩服的,尤其是此词中的香生玉乳,那词人当真是没说错。”
宁婉儿一听,觉察不对劲,一低头,便瞧见自己微露的酥胸,俏脸微红,当即就捂了起来,不言不语,只顾着低头喝茶。
张怀钰听后也是冷眼一横,脚下更是朝着袁北庭的云靴踩去,袁北庭吃痛,却也是不敢声张,只能起身四散,缓解些许的痛意。
得,本世子刚刚就不该口出狂言。
宁婉儿见状,也不问,原本微红的俏脸此时就连耳根也是红透,张怀钰见状,轻声说道:“婉儿,别理他,你袁哥哥从来嘴上就没个把门儿的,浪荡子一个。”
袁北庭听着也不反驳,吹着口哨,缓解着之前那些许的尴尬,环顾茶楼四面的山水字画,不懂,却还是要看上一看。
突然,一幅字不禁引起他的兴趣,只见那高挂堂中的匾额之上写着“岱屿品茗”
四个大字,每个字笔画间都是立骨有型,利而不锋,可见提笔之人功力之深厚,即使是他这等不善书之人,也能瞧见得出。
正当袁北庭想转身问问宁婉儿此字是谁所提时,却从楼梯间走上来几对年轻公子和小姐,俱是锦缎华服,一个比一个意态倨傲,看样子就是世家子弟。
这岱屿之上三州世家林立,这些公子哥,千金小姐自然也是不少见,其中为一位年纪不大,却官气十足的少年瞧见了宁婉儿,眼神一变,径直走去,想要搭讪。
宁婉儿瞧见,眉眼一皱,张怀钰自然也是看出了不对劲,轻声问道:“你认识?”
宁婉儿小声道:“这人是贺州水师统领董昌的儿子董游,游手好闲,胸无点墨,可跋扈了,讨厌得紧。”
张怀钰一听,便大概猜出了其中缘由,没有压抑嗓音,笑着说道:“统领?多大的官儿?三品有没有?”
宁婉儿聪慧,也是知道了张怀钰的意思,本来那点郁闷烦躁一扫而空,声音言语也不由得提高了几分:“还三品呢,四品都没有,从四品罢了。”
不过她自幼跟着家里纵横商界,没少目染官场险恶,也不是不谙世故,悄悄提醒道:“这家伙的姐姐嫁给了州牧做小妾,父亲又跟着贺州世子梁安,他身边那几位都是贺州大家族的世家子弟,我们别理他们就是。”
宁婉儿除去小时候,前前后后加起来从青州来到这岱屿不过一年多,自那日在码头上岸时便就被这董游瞧见,一眼便就被这小丫头迷得神魂颠倒。
时至宁泉中刚来岱屿,可到底是横跨三州之地得有名富商,搬入府邸后设家宴,这岱屿之上的不少世家和官场中人皆来参加,这其中便有董昌和董游两父子。
宁家富贵是出了名,之前宁泉中一直在那白马义从做着掌柜不过是在等小世子前来,实际上,这半个岱屿都快被他买了下来,自古向来是官商不分家,能有如此实力,宁家的本事与靠山自然是不用多说。
而这宁泉中对这女儿又是极其宠溺,府中修建的闺阁只怕比宫里的贵妃寝宫还要富贵不少,董游父子赴宴之时也是颇为震惊。
再加上这宁婉儿可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十五岁便在青州建立了一家酒楼,唤作云兮居,不过三年,便让这小丫头经营成了青州第一酒楼,如今更是开遍了两岸三地,宁老板,可不止宁泉中!
之前张怀钰所念的那《茶赋》便是她所作,而张怀钰赞不绝口的手笔更是这小丫头所写,也是之后被宫中大儒看上,说这字、词间皆有茶意,上表皇帝陛下,这岱屿茶才成了贡品。
董游走到二人身前,全然是没注意一旁的袁北庭,仗着姐姐登上龙门,加上爹爹又是这贺州水师统领,他日常横行霸道惯了,莫说一个茶客了,这整个岱屿能让他瞧上一眼的都不多。
先是瞧着宁婉儿,但余光却是被相对而坐的张怀钰吸引了去,宁婉儿已是绝色,这一旁的白衣女子更是出尘呐!
不过兴许是不想自己看起来太过放浪形骸,只是一眼,董游却是不再看了,反而紧了紧腰间的佩剑,正了正身,显得自己稍微有那么些剑客风范。
这些江南女子身闺阁中,日常消遣不是弹琴喝茶便是看看小说画本,除了那些写着情情怨怨的赚足了她们的眼泪,书中的侠客江湖对她们也是颇有吸引,毕竟谁不想自己的心上人是个玉树临风,执剑而立的潇洒侠客?
不过这董游虽也算得上贺州世家子弟,却跟那世子梁安实在是没得比,梁安可是真刀真枪的真功夫,而眼前这纨绔,腰间佩剑不过与寻常贺州百姓一样,是个摆设罢了。
董游挤出笑脸,准备先探个底,故作熟络温言笑道:“婉儿,这位朋友是?”
哪知宁婉儿是丝毫面子不给,不客气地说道:“婉儿也是你喊的?真是不知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