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下殿。
苏大人心花怒放,一切进展都在他的计划之中稳步推进。
房家院。
房老爷带病在赶工转香壶的最后一道工序。
既定的时间不能更改,他虽身有抱恙,但却坚持赶工。丝毫不会因为这一切外在而在打磨上、手艺上消减功夫。
他依然精益求精,力求将每一把壶都打磨到完美,打磨成与其盛名名副其实的稀世珍宝。
只有这样,房老爷才觉得,不枉费二爷他们当初不远千里征寻而来的那一块块瓷石。
也不枉费四爷和柳永他们,在前面做的那些日日夜夜的一道道工序匠心,也才不枉费自己对这批壶倾注的一腔热血。
房老爷知道,他已年老,而壶依旧。
他也不知自己还要制作出多少批这样的转香壶出来,他不清楚自己与这把壶还有多少的缘分在。
知己莫若己。他深知自己已经是垂垂暮年,像今天这种陪伴着壶,陪伴着这个当初因情生专,因专生奇的鸳鸯转香壶,还剩下几回?
未来不可期许,他只想把手中这批壶做好。
距离送壶进宫的日子还有一周,房老爷一刻也不想耽搁。
他坚持着,几位爷和房管家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但他们也束手无策,倒是希望送壶的日子快快到来。
尤其是三爷房子施。
自从将一枝红赠予他的琴瑟幕交给苏大人,三爷就满怀期待着转香壶进奉的日子早些到来。他比任何时候都感觉到了时间的缓慢,也比任何时候都更关心起转香壶的完工时间。
以前,三爷房子施从来不曾主动问起转香壶做到了哪一步,这一切都由二爷和四爷负责,他从来不管不问,也没有兴趣,他也不会帮上什么忙。
但今时就不一样了,他只要逮到机会就会问房管家,问二爷,问四爷关于转香壶的情况,被问到的人惊奇,亦感觉不知与他从何说起。
这三爷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对家里制壶的事情如此上心呢?
冷眼旁观,只有房家大爷房子方明白,三爷这番关心和急不可待,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一日,三爷又到老爷制壶的屋子这边来。
他最近几乎日日都到那里去,问问老爷身体如何,问问壶的进展,当然,房子施也只能同房管家打听这些,他很少与老爷亲自谋面。
因为这段时间赶工,老爷更加深入简出了。除了睡觉,大部分时间都在制壶的屋子里赶工,就连饮食,休息都从书房转移到了那里。
只有房仲最清楚老爷的身体状况和工作进展。
三爷一路上心事重重,一路又朝着老爷的制壶房走去。走到了制坯房,他不觉转身进去,他想看看房景怖最近的技艺如何。
自从房景怖跟着柳永学制瓷技艺,他日常做事倒也踏实,又耐得住性子。在赶做这批转香壶时,景怖跟在柳永后面没少打下手做事情,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淬炼,他的制瓷技艺也是突飞猛进,倒显出制坯高手的好苗头出来了。
这时,房景怖正在专心打磨手上的坯子,并没有留意走到近前的三爷。
直到景怖从眼角扫见有个人站在边上,他抬起头来看见是三叔,便喊了声:“三叔。”
房子施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做手上的事。
房子施问道:“景怖,你师傅呢?”
景怖说:“刚才三婶那边的春晓姐姐来,我师傅跟她出去了。”
房子施心想,这个春晓,难不成看上这柳永了?如果真是,那这丫头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春风拂晓,暖意洋洋。
柳永和春晓正站在一树柳枝下,相依相偎。
春晓从长袖里拿出一枚用红色丝线编织而成的同心结,放到柳永手上。
那是一只做工精美,颜色鲜艳的同心结。
“真美。”
柳永低头赞叹道。
“你知道用什么串成的吗?”
春晓问他。
柳永摇摇头。
“用上次你送我的那枚水晶针。”
春晓自豪的回答。
柳永将那枚同心结握的更紧了。
他知道,这丝丝缕缕的编织,蕴藏着春晓对他绵绵不尽的万千情愫。
今日送同心结拴住你我,他日你我相伴度过这风雨人生。
杨柳树下,二人你侬我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