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十五年,才缓慢结痂的旧伤口,尚未愈合,便又被人狠狠地撕开,还顺带撒了点盐。
父亲的死是场有预谋的谋杀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陈峰,是与这场谋杀有关的黑警
这怎么可能呢
虽然案那天,陈峰确实曾约父亲一起出去吃午餐。
在受到李广强攻击前,父亲生前的最后一通电话,也是他打来的。
但即便真像李宋元所说的那样,陈峰曾说过“我对他的死,有责任”
,那也一定仅仅是指“相约聚餐”
这一点偏远的责任吧
一定是这样的
他还记得,以前陈峰和父亲沈止在家里一起喝酒时,沈止总劝对方不要老脾气这么火爆,闹得在队里名声都不好。
而陈峰则总是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笑呵呵地说他自己是光棍一条,典型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一个连像样家人都没有的人,要好名声又有什么意义呢……
而陈峰则总是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笑呵呵地说他自己是光棍一条,典型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一个连像样家人都没有的人,要好名声又有什么意义呢
“能破案就行了。我才懒得管人家怎么讲。”
沈听还记得对方因为醉酒而泛红的脸上,神情特别勇敢坦荡。
这样的人会是黑警吗
他勾结罪犯又能得到什么呢
所以,一定不会的
沈听逼迫自己尽量乐观地去往好的方向想。
可理智却立刻兜头泼下一盆冷水。
如果陈峰真的无辜,那他住处的那些僵尸,又是从哪儿来的
况且,综合现有的证据看来,李宋元在陈峰这件事上,没有必要说谎。
而就算陈峰与父亲的死没有关系,也不能排除他是所谓“黑警”
的嫌疑。
李宋元的指认,虽然没有证据。但家中搜出毒品,又被卷入“黑警”
质疑中的陈峰,一生的清誉,算是彻底完了。
沈听为自己的理智而感到痛苦。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为那位已经不能替自己喊冤的老刑警说句话。
可他抿了抿嘴唇,最终除了案件相关的分析外,一个字都没有多说。
他不能因为个人的情绪,而影响其他同事对案件的判断。
陈聪细细消化着沈听的话,想了半天,紧锁的眉头都没有松动“沈队,你说的那些我基本都赞同。但有一点,你是怎么知道还有另外一位或几位黑警的”
沈听按捺住起伏不定的心绪,语气平淡地说“李宋元重复了好几次他们杀了我爸、他们想杀我。他其实并不能完全确定,陈峰就是雇凶杀人的始作俑者。却一直把陈峰归类在黑警的范畴中。那个告诉他陈峰很可疑的神秘人,一定也曾告诉或至少暗示过他,十五年前那场谋杀,除陈峰以外,还有其他参与者,并且很可能也是警察。”
沈听低下头,监控器的亮光,在他的脸上罩了层悒郁的淡色荧光,“李宋元之所以会挑陈峰作为第一个下手的对象,有两种可能。一、另外的人已经不在人世了。二、另外的人比陈峰更难下手。我个人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什么样的人会比身手不俗的陈峰,更难下手呢沈听很快得出了答案位高权重的,或踪迹难寻的。
这么想着,默默低头看了眼表,距离楚淮南被潘小竹拉去做录,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这份配合调查的录,再怎么努力拖延,也应该到了极限了。再拖下去,难保那个“狡猾”
的资本家不会起疑。
“沈队、陈队”
就在这时,文迪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副车牌。刚破了案,他心情好得快要飞起,打完招呼后,朝沈听一眨眼,而后又笑嘻嘻地把车牌往陈聪手里一塞,“陈队,这是沈队让我给你的车牌。说是要查查,看是哪个胆大的小机灵鬼,敢在严打时期公车私用,开着警车去电影院看电影”
他开开心心“过大年”
的情绪,和监控室里微妙的沉默,格格不入。陈聪忍不住朝他使了个眼色。
文迪不明所以地回了个“怎么了”
的口型。
不等陈聪再挤眉弄眼地豁翎子,沈听主动打破沉默,语气轻松道“文迪,你来帮我做份录。”
楚淮南还在外面等着,做戏得做全套。他努力转移注意力,去想资本家那张好看,却招人烦的脸,设想着待会儿要怎么跟对方过招拆招。想着想着,憋在胸口的那团闷气有所纾解,连心情都松快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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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