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严峫手机震动,一张阴沉、凶悍而又年轻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
金杰,男,缅甸籍。名字不确保真实,年龄也不详,约二十六到二十九之间。少年时代即混迹当地黑帮,多年来辗转于多个帮派,光是证据确凿的罪行就有在黑市拳赛上收钱杀死对手、非法持枪、走私象牙、枪战杀死军警、贩卖大量毒品等等。
五年前武警在中缅边境缴获了一批海洛因,交火中绝大部分毒贩都当场毙命,另有两名犯罪分子被生擒。但那场围剿并不算百分之百的圆满收工,因为毒贩中有一人如神出鬼没,在被五六个武警战士包抄的情况下,竟然重伤两人、全身而退,武警连队在丛林中地毯式搜索了整整三天都毫无踪影。
事后据毒贩交代,这个年轻人是“上面”
派来监督押运的,作用是万一在运输过程中有人胆敢藏匿货物或黄金,他负责实施枪决。而整支走私队伍中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平时都按华裔的习惯叫杰哥,或按缅甸人的习惯敬称“波杰”
;只有一次运输队的头领尊称过一句“方片j”
。
从那次之后,这个人就渐渐在缅甸境内销声匿迹了,据缅方军警称他已经死在了缅中边境谁知道当地军警收了毒贩多少钱。
现在看来这个人不仅没死,甚至还偷渡来了中国。
“方片j”
严峫摩挲着下巴说“要是按扑克牌顺序来排,这人应该算黑桃k贩毒集团的第三号人物了吧”
五星级酒店餐厅里琴声雅致,空气芬芳,侍应生偶尔来回却不出任何响动,远处传来杯盏极其细微的叮当声。
江停用勺子轻轻搅拌那碗还剩小半的海鲜粥,垂着眼睛说“应该吧”
严峫却轻轻嘶了声“不对啊。”
“”
“跨国犯罪集团的头号老板和第三号人物,两人单枪匹马的跑到胡伟胜天台上去搜一包蓝金,是胆子太大了,还是嫌命长其中该不会还有些其他原因吧。”
江停说“那我怎么知道”
他抬起头,两人目光在半空中彼此注视,半晌江停无奈地摊开双手“你现在假设这些都没意义,你怎么知道这两人只是胆子大废弃公路那天晚上警方救援赶到的时候,表面上也只有两个摩托车手出来救援方片j,但其实远处还埋伏着一整支毒贩车队,真火并起来警方能不能全身而退都难料”
“事后我回忆过很多遍,”
严峫打断了他,“我觉得在天台上那次,他们两人不像是带着后援。”
周遭一片安静,江停无语片刻,终于道“那我们只能推测,当黑桃k和方片j两人登上胡伟胜家天台的时候,他们是非常确定不会有警察赶来的。”
他们有内线,对警方的调查进展了若指掌。
换句话说,江停带着严峫出现这一点,对他们来说才真是意外。
“会不会胡伟胜藏匿的那包样品跟黑市上流通的蓝金不是同一种东西”
严峫突然道“所以他们必须立刻带走销毁这包样品,甚至不能假以他人之手”
话刚出口他就意识到这个假设不成立,丁家旺制毒团伙的供词已经互相佐证了,这包样品就是胡伟胜从大货里偷的,其化学成分不该有任何特殊之处。
严峫的思维不由稍微散了一下如果那包蓝金样品的重要性不是体现在化学成分上,而是其他方面呢
他竭力回忆起天台上生的一幕幕,穿过记忆的迷雾看清当时拿在江停手里的那包毒品,正当某个不同寻常的印象快从脑海深处隐约浮现的时候,思维却被江停中断了
“你现在问这些,是想证明这个缅甸华裔不是方片j还是怎么着”
“嗯”
江停指了指手机屏幕,说“他就是。”
严峫回过神来,眉梢一跳。
“你记得我之前说过,现新型芬太尼化合物蓝金的存在后,我曾经独立调查过这个庞大的贩毒集团么好几个不同的线人向我提起过这个缅甸人的存在。我猜测可能因为都具有反社会人格、同时年龄也相近的原因,黑桃k对这个小弟兼保镖非常信赖,但我不能确定他是黑桃k之下的二把手还是三把手换言之,不知道他是q还是j。”
江停终于放下了白瓷勺,示意侍应生上前把最后只剩了个底的粥碗收走,然后用茶水漱了漱口,继续道“我既然想破坏这个集团,先就必须弄清楚它的内部结构。但这件事花了很久的时间,因为黑桃k和缅甸人的行踪都太难以确定了,我甚至无法得到任何图像资料直到后来有一名代号铆钉的卧底,终于成功打进了集团内部。”
提到铆钉时江停话音猝然停顿了片刻。
严峫从侧面紧紧注视他的眼睛,没有出声催促。
“铆钉的情报帮我确定了红心q另有其人。”
片刻后江停终于用力吸了口气,沙哑道“概括来说他们的分工是这样的,黑桃k遥控所有决策,红心q负责一部分计划得以执行,方片j则确保所有人忠诚不二地将黑桃k的命令执行到底,同时拥有监督、善后、刑罚灭口等等权力,很多血腥犯罪幕后都有他的身影。”
“照这么看红心q的参与度似乎是最低的”
严峫突然问。
江停一挑眉“因为铆钉曾说过,她是个女人。”
严峫没想到这个,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