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苍图,是这片聚落的领。”
老人说道。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阻断了双方的对话,一直陪在孕妇身边的接生婆被吓得惊恐后退,“领大人,出。孩子出生了!”
路明非看去,瞳孔猛地一缩。
哪怕他经历过大大小小千奇百怪的事情,可还是被眼前的一幕吓住了,仿佛心脏被重重的揪了一下。
只见一只细小的血淋淋的小手,直接刺破了孕妇的肚子伸了出来,鲜红的鲜血在孕妇的身上快的侵染着,很快在其身下化作一片血泊。
与其说那是一只手,不如说更像是一只爪子。
野兽的爪子。
上面覆盖着细密的鳞片。
那只爪子就像是刺破气球一样,刺破了孕妇的肚子,然后另一只爪子也伸了出来,把伤口撕裂出更大的间隙,下一刻,一颗略显尖锐的婴儿脑袋便从撕开的伤口探了出来。
只不过那颗婴儿脑袋的脸上,覆盖着一条条犹如毒蛇一样的鳞片纹路。
那颗小脑袋一转,一双亮澄澄的黄金瞳冰冷的好奇的注视着四周,如同新生的婴儿好奇的注视着这个世界。
只不过,和人类婴儿纯净懵懂的眼眸不同,这双黄金瞳不带丝毫的情绪,冷冰冰的如同冬天里下的雪。
“哇!”
下一刻,刺耳的哭喊着从他张开的嘴巴里传出。
他扒拉着从母亲的子宫里出来,出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道声响。
面无血色的母亲听到孩子的哭喊,哪怕她的视线已经因为失血而模糊,她的双手还是下意识的朝着声音的方向摸索着,“孩子,我的孩子,阿妈这在里。”
她已经很虚弱了,虚弱得连伸手的力气都几乎没有,可她还是本能的想要把她的孩子抱在怀里。
面对母亲的呵护,那个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怪物,张开嘴,露出一排尖锐的獠牙,朝着母亲的脖子咬了过去。
却在中途被苍图一只手从后面捏住了他的脖子。
他挣扎的回过头来,用尖锐的獠牙嘶哑着苍图满手老茧的手,同时用两只小爪子不停的挠着苍图的手臂,挠出一条条的血痕来。
他那双金色的黄金瞳,是那样的疯狂且凶戾,充满了野性。
看着手里人不人,龙不龙的怪物,苍图眼里涌现了一抹悲哀。
这就是人类的现状。
苍图静静的看着不停嘶哑着的怪物,手掌慢慢收紧。
强烈的压迫感让得怪物变得更加疯狂,可随着咯吱的碎骨声,所有的挣扎都停了下来。
怪物那双亮澄澄的黄金瞳也因此而渐渐失去了光泽,最终暗淡了下去。
“孩子。我的孩子”
母亲仍然在虚弱的呼唤着。
苍图轻轻的握住了女人的手,安慰道,“孩子已经顺利出生了,是个男孩,他会成为部落里最强者的男人。”
“我的孩子。是个男孩”
女人残存的意识呢喃着,带着一丝的喜悦,仿佛卸下了沉重的包袱,“我的孩子。是正常的不是怪物”
说完这句话,女人的瞳孔彻底失去了焦距与光泽,紧握着苍图的手也安心的松开了。
看着眼前的一幕,路明非觉得空气有些窒息。
他想起了他自己。
他的妈妈乔薇妮,也曾这样怀着他。
那时候的乔薇妮,是否也和这个女人一般恐惧着,恐惧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个怪物,恐惧着自己是否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老人低头看着已经死去的女人,沉默了许久,把她的孩子轻轻的放在了女人的身边,轻声说道,“一起葬了吧。”
这种事情似乎早已司空见惯,所有人都在默不作声的做着自己的工作。
“她叫菜花,因为她妈妈生她的时候是在一片茂盛的野菜地里,她妈妈希望她一辈子都像她出生时那样有着丰富的食物,不会饿肚子,一辈子有吃不完的野菜,所以给她起名叫菜花。”
“后来她妈妈在一次大迁徙中没熬过冬天,死在了外出找食物的雪地里,她很喜欢她妈妈给她起的名字,每年春花盛开的时候,她都会采摘一大捧野菜花去看望她的妈妈,哪怕有时候那一捧野菜花足够她饱腹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