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成,咱家主人脾气不太好,若请不到纪大人,咱弟兄吃不了兜着走,还是请纪大人亲自去说罢。”
那校尉笑着掏出腰牌,啪一声拍在桌上。
众人本还想斥责其无礼,哪有这么请客的,一见那双鱼腰牌上“锦衣卫”
三个大字,忙把到嘴边的话吞回肚子里。
一个个噤若寒蝉,恨不得把头栽到桌子底下,生怕惹上祸事,暗暗后悔不跌,不该来吃这顿饭,若被老纪牵连上,这辈子就算交代了。
纪兴义脸色一白,没想到锦衣卫这么快就找上门来,强作镇定道“不知是为何事?”
另一校尉早已不耐,斥道“什么事儿你自己心里没数?是不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纪兴义心头一颤,不过想到这次吴侍郎的完美计划,自己也没留下什么证据,胆子顿时大了些。
毕竟是朝廷命官,锦衣卫也不能随意杀害,因起身拱手道“既如此,我就随二位走一趟。”
“诶,这就对了,纪大人肯赏脸,咱们也轻松些。”
前一校尉押着他出去。
另一人扫了众人一眼,冷声道“各位,多吃饭,少说话,保平安。”
“是是是,我等谨遵大人吩咐,回去绝不敢胡言乱语。”
众人见只抓一人,松了口气,忙点头哈腰地道。
见校尉转身离去,众人才瘫在椅子上,近两年锦衣卫凶名太盛,由不得他们不怕,而且身在太医院,多少知道些宫闱秘闻,显然这是贾少保在为元妃之事报复了。
南司卫狱里,今日贾琮亲来听审,又事涉元妃之事,上至千户,下至力士、狱卒早已严阵以待,磨刀霍霍,各样刑具擦洗得锃光瓦亮,桌椅地面打扫得一尘不染。
进了刑房,纪兴义见众校尉如看待宰肥羊的眼神儿,脚下忍不住软,抬眼看到角落里各色稀奇古怪的刑具,更是毛骨悚然。
此时他才现,高官厚禄的诱惑在死亡酷刑面前是如此苍白无力,让他直想坦白交代了,免得皮肉受苦。
旋即想到锦衣卫没有证据,只要死咬着不认,皇上也不会任由锦衣卫胡来,因此又鼓起了勇气。
“下官参见少保。”
纪兴义对着大案后的贾琮恭恭敬敬拜下。
贾琮冷哼一声,并不理他。
旁边侍立的庄青接过话头,道“纪大人,知道今儿请你来所为何事么?”
“下官不知。”
庄青笑道“是么?既然纪大人记性不好,我就提醒提醒你,陷害元妃的事儿,谁是主谋,谁是从犯?”
纪兴义强笑道“谁敢陷害元妃娘娘?下官着实不知。”
庄青冷笑道“元妃娘娘忽然‘有孕’,又忽然‘流产’,你太医院不知?”
纪兴义忙道“回大人,元妃娘娘一向脉案并用药情形,太医院皆有详细记录。
据下官所知,莫太医早在娘娘第一次停经时已察觉疑似喜脉征兆,并记录在案,只因不曾确实,故不敢上奏。
直到昨日方才有了把握,上报了陛下,至于娘娘为何流产,下官实在不知。请大人明察。”
庄青点头道“纪大人想来是要作死士了,却不知但凡作大案,必得多人相互配合,这里边就有个毛病,知道么?”
纪兴义干笑道“下官只知医术,不曾学过刑名之事。”
庄青竖起一根手指,冷哼道“你嘴硬没用,只要其中有一人嘴巴松了,你们这一条藤儿上的人就全完了。
是故犯案之人越多,破案越容易。来人,带卫固!”
“是。”
纪兴义一听“卫固”
二字,顿时打了个哆嗦。
庄青见状,淡淡道“若要利用太医院职权犯案,把脉开方的太医是当其冲,而你这管事儿的上官亦是要疏通的,此外药房抓药的吏员更是绕不开的一环,纪大人,我说的对么?”
“大……大人……所言,下官不明白。”
纪兴义颤声道。
庄青看着拖进来的太医院吏目卫固,道“你们太医院共有七八个抓药的吏员,卫固是其中之一。
我们连夜搜查了这七八家,只在卫固家里现了两千余现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