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去外套的謝寧知僅著襯衫,潔白的衣料在晚風之中緊貼著男人的胸膛,巫遙在恍惚中覺得鼻翼間滿是對方身上薄荷一般的清香。
聽到謝寧知的問話,一向懂事懂禮的巫遙發現,剛剛累計的委屈找到了一個入口,從四肢百骸衝上他的腦海。
一抽一抽的,讓他獨自一人時的冷靜蕩然無存。
懂事?懂禮?他只能打落牙齒咽肚子裡?
怎麼可能!
至少……至少要是謝寧知說不出一個所以來,巫遙都不會和他說話了。
他討厭違約的傢伙。
巫遙故作冷淡地看了一眼謝寧知,扭過頭,不說話了。
謝寧知又在心裡嘆口氣。
他看著月色下巫遙輪廓精緻的側臉,想了想,道:「還在生氣我反悔的事情嗎?」
巫遙眨了眨眼,壓下眼眸里亮晶晶的水光。他捏緊謝寧知的西裝外套,沒有說話,可眼睛外的一圈,肉眼可見地暈紅了。
他把人惹哭了……
謝寧知心中滑過莫名的情緒,麻麻痒痒,像是愧疚,又像是憐惜。
他揉了揉額角,低聲誠懇道:「對不起,但是發生了一些沒有預料到的變故。」
巫遙抿唇,打斷他的話:「你騙我,你明明說過不會娶我的。」
謝寧知在轉瞬間就明白了巫遙的腦迴路。
他覺得有些好笑,但更多的卻是惆悵。
謝真的事情不能和巫遙說。
這是謝寧知思考了許久得出的答案。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謝寧知發現,巫遙真的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曾經的巫遙安靜,漂亮,是宴會中引人注目的明珠,即使是謝真這樣討厭社交的人,也會因為巫遙的存在,偶爾賞臉參加他不屑參與的各類活動。
當時,巫遙只會安安靜靜陪在謝真身邊,那雙漂亮得像盛滿星辰的眼眸里沒有一絲亮光。
洋娃娃。
這是曾經的謝寧知對巫遙下的定義。
他雖可憐巫遙沒有主動權的人生,可作為一個旁觀者,他見不到巫遙在對命運進行掙扎,所以,忙於站穩腳跟的謝寧知也沒有對巫遙施以援手。
他自己都自顧不暇,又如何去管一個自己都不懂得求救的陌生人?
可現在,謝真的死就像是一場烈火,燒斷了幾根捆在巫遙身上的繩索,讓他獲得短暫的喘息。
謝寧知發現,巫遙變了,他親自拂開身上的塵埃,一天比一天明亮,從麻木的洋娃娃里誕生了一個強大美麗的靈魂,努力應對不公的命運帶來的註定艱難的挑戰。
在這種情況下,對於巫遙的求救,謝寧知做不到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