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上鸡鸣巷菜地小道,江水满从四合院冲出来,一路飞奔,一路呼喊。
“呀!满娃子,你这只城里狗儿,居然不来车站接我和二伯伯,看我不撕了你耳朵!”
江小慧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小跑而至的大脑袋家伙,随后揪住他耳朵,嘴上说着恶狠狠的话语,哪里还有半点刚才乖乖女模样。
满娃子极其配合,佯装龇牙咧嘴,踮起脚尖,使劲喊疼。
江援朝急声道“丫头,你轻点!”
江宁笑意盎然,朝着二爸眨眨眼,轻轻摇头,小声道“没事呢,她俩闹闹而已!二爸,我俩先走,不管两个小家伙咋闹腾,我妈妈应该早就做好午饭等着呢!”
叔侄俩边聊边走,很快来到四合院。
江援朝放下担子,将女儿的行李堆放在一起,坐在屋檐下,四处打量一番,喃喃道“城里房子就是不一样啊!”
江宁噗嗤一声笑了,乐道“这里也是农村呢,只是在城郊,当然与江家湾不同!”
周淑英从厨房里走出来,满脸笑意招呼“呀,援朝,好久没见你啦!”
“大嫂!”
江援朝赶紧起身,神色拘束。
周淑英点点头,抬手示意请坐,随即看到院门口飞跑而来的少女,顿时眉开眼笑,张开双臂,大声呼喊“小慧!”
少女扑入伯妈怀抱,紧紧相拥,嘴上呢喃道“伯妈,我的伯妈呀,丫头好想念您,真的好想……”
黏糊一会儿,周淑英扶住少女双肩,不住上下打量,嘴上出啧啧声,呵呵笑道“呀,咱家小慧长大咯,长成俊俏大姑娘啦!”
江小慧擦擦眼角泪珠,破涕为笑。
房东老两口上午去县城看孙子,中午不在家。周淑英没有借用房东家中厨房,就在屋檐下摆上一张小方桌,端出热气腾腾的丰盛菜肴,招待江援朝父女俩。
饭后,待收拾完毕碗筷,江家五人坐在三角梅架下,围着摆放着瓜子糖果以及满满一盘西瓜的茶几,小声唠嗑。
说过几句客套,两位老人聊着江家湾家长里短,两位孩子脑袋抵脑袋窃窃私语,只剩下不大不小的江宁独自嗑瓜子,左瞧瞧,右看看,哪边都没法帮腔。
这边,江援朝说“这几年,说江家湾没啥变化的话,切实没啥大变化。家家户户还是那么忙,一年到头也有那么一点收入,虽然不多,但是日子过得稍微好一些了,起码不愁吃,除了江世民老辈子一家口粮接续还差那么个把月,湾里人都乐意帮衬,也就不那么艰难了;说有变化的话,也有不少。福贵家生意没以前红火了,听肖碧芳说,他家老大去年出了车祸,损失了两大车农资,亏了好几万呢,好在底子厚,生意还能维持。不过,即使损失这么大笔钱,三年来,福贵坚持拿出不少钱资助湾里乡亲,尤其娃儿读书,差不多家家户户都得到一笔学费,只要愿意读书的孩子,没一个辍学的。乡亲们都觉福贵一家变化大,也不知为何,大嫂,您知道为什么吗?”
周淑英摇摇头,不经意地瞧一眼怡然自得地磕着瓜子的儿子,又问道“你家情况呢?”
江援朝磕了磕叶子烟专用烟枪,含在嘴里吧嗒几口,笑意盎然道“自从代种您家两个人土地后,庄稼收成翻倍增长,家中存款也有接近五千块,依了小慧意思,今年初将我家三间房屋修整了一盘,只剩得丫头读师范的学费钱,其余基本花光了,所以江宁借来的每年八百元钱,可能再等几年才能还上……”
说到这里,庄稼汉听到侄子重重干咳声,遂转移话题说道“小慧娘准备了几袋干果,有花生、核桃、刺梨等,说您最喜欢吃,等会儿从担子里拿出来,您可别嫌弃哈。还有,小慧娘说了,丫头离开后,您家房屋就由学娃子晚上看守,她大舅来串门,看到您家房屋朝向,说是文曲星朝向,要出状元郎的,呵呵,宁娃子和小慧都以全乡第一名考上师范,就是证明,下步看学娃子能否有出息了。”
“哦,对了,湾里还有些事情,我说说。满娃子伯伯江莫成前年去县医院住院,说得了慢性乙肝,现在不能做重活;卿太平外出打工,每年寄回一两千元不等,好过在家做庄稼呢;另外,湾里堰塘堤坝垮了一截,乡政府补助一部分、湾里每户人家凑了八十块,很快修好并继续蓄水,村长让我承包,我还在考虑,想问问江宁再作决定。”
江宁将手中余下几颗瓜子丢进盘子,也不看向两位老人,一脸云淡风轻道“不用考虑,今天下午回去就找村长,只要租金公道,就签订承包合约,承包期间至少三年,越长越好。”
江福贵脸色犹豫道“租金难凑呢,我想先承包一年先行试试,要得不?”
江宁回答干脆“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