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
姜姒好奇得很。
柳清波忙着吃鸡块,似乎顾不上答话,待喝下一口饮料,方才回答舅母的问话“江宁哥哥说了,老师不老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学到知识。我也觉得,江宁才十七岁,也不大了我多少,不如做朋友更自在,我想一想,江宁当时怎么说的呢?哦,想起来了,‘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意思是教我知识的,都可以当作老师,但并不真是老师。他还说了句绕得我头晕的话,‘师是师,师非师;生是生,生亦非生’,噢哟哟,头疼,相当头疼!”
姜姒圆睁凤眼,惊愕无言。
此时,这位堂堂财经大学毕业生,曾经引以为傲的满腹诗书,如今想来,简直算是白读了,甚至不如一个十七岁大男孩懂得通透。但是,她始终坚信,柳清波的第六个家教老师,算是找对人了。
年关临近,嘉州师范期末考试顺利结束。
江宁终于长舒一口气,至少自己学业可以暂时搁置,从而有了更多时间做家务、打点工、搞家教、带孩子,不再像读书期间那样起早贪黑,累得够呛。
江宁裹紧厚棉衣,穿过逆风走道,来到男生寝室零七房间,与同学们打过招呼,却见孟飞床铺被子叠得工工整整,用手摸了摸,略感几分潮湿,遂问罗佳“疤子,飞哥呢?”
脸上青春痘印痕早已消失如今拥有一张白皙脸庞的罗佳眼神幽怨,愤愤道“老子不晓得,他起码一两个月没在寝室睡觉了,谁一天吃饱不消化去过问孟公子行踪?”
江宁毫不嘴软,调侃道“罗疤子就是罗疤子,你闹不闹都是大家眼中的罗疤子,哈哈哈,永远的罗疤子!”
罗佳气得不行,朝着走向门口的瘦削背影嚷道“我弄你仙人板板,这个名号多难听啊!”
同室起哄“哟,未必当班长就不是罗疤子啊?”
罗佳顿时泄气,将身子砸在铺上,眼神忧伤。
江宁疾步而行,想着孟飞不住学校寝室这么久为何从没听他吱一声,平时见面这厮有说有笑看不出半点端倪,难道他真就听自己劝告回家吃住了?
要不是马上到饭点得去店铺干活,他真想现在就去孟家药业找到本人问个究竟。这时,江宁突然想起,很久没见着房东儿子6挺了。
就在江宁走出校门来到外南街时,一位留着妹妹头型、面容清秀的少女缓步走进嘉州师范学校,向路上行人打听一番后,顺着所指方向而去。
她来到教学楼四楼,抬头看看教室门牌号,确定是“九一级二班”
,方才敲敲房门,待室内几个逗留的学生抬头望来,嫣然一笑。
“请问,江宁在吗?”
三位男生仿佛见到天外飞仙,其中一位甚至还擦了擦眼睛,随同其他两位死党张大嘴巴,像个哑巴,想说啥又说不出。倒是那位女生笑吟吟回答“考试结束他就走啦,他也不住校,我们不晓得去哪里了。”
少女满脸失望,依然客气致谢,遂离去。
教室里,啧啧有声。
不一会儿,九一级教室外面走廊上,趴着三五个人影,伸长脖子,对着楼下院坝里袅袅行走的少女行注目礼。
自从草池学校初中毕业离别后,苏月再没见过班上成绩最佳的那位男生,虽然她知道两人同在县城求学,但是出于那份少女矜持,自然不会主动前去师范学校畅叙同学情谊,可惜那个榆木疙瘩根本不开窍,更没去过她所在的嘉州中学。
而今,父亲已经调往长宁任职,自己即将转学去长宁市第一中学。这一走,同城变异地,曾经皆为草池学校佼佼者的两位同班同学不知何年何时再能相见。
穿行在校园枯木树林的少女驻足望远,无憾亦无悲。
寒风吹过街口,江宁远远瞧见以往灯亮光明的姜氏黄焖鸡店铺现在却关门闭户,不由诧异不已,边走边嘀咕“今日清早,姜姐并没说今日有事呀!”
店铺大门上贴着字条,“今日暂停营业”
。
江宁一边敲门,一边大声喊“姜姐姐,在吗?姜子涵,我是江宁,在家没?快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