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樂看不太清路了,她走得慢了些,凌符以為她是想趁機溜走,帶著恐嚇的語氣,冷哼一聲,「你別想給我耍花招。」
驀然來的這麼一句,讓淮樂險些被石階絆倒,楚式微扶住了她的手臂,不悅道,「你再嚇她試試。」
「好。」凌符敷衍地點點頭,目光卻似要將楚式微看穿。「我不說了。」
不常處於黑暗中的人,對無光的夜裡感知單薄,並且越不懂武的人,會越害怕,淮樂就是這種人。而習慣黑夜的人,就連在夜裡的目視也比尋常人敏銳。
凌符掃了淮樂一眼,是有一張引人注目的臉。清婉柔美中,那雙眼隱隱藏著勾人的欲,不衝突,反倒給人別樣的衝擊。
怪不得連楚式微這樣的人都會感興。
快到地牢了。
周圍全是可怖的枯樹,猶如骨架,遍地狼藉,像是殺戮後還未來得及清掃。
太黑了,淮樂緊緊跟著楚式微,不敢察看四周,生怕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地牢的入口是一個隱蔽的山洞,入口有四個黑衣男子隱於左右看守。
奇怪的是楚式微來了,他們也不開口問安,一言不發地朝向他們,顯得很是詭異。
凌符遞上手令,為的守牢人接過摸了摸上面的紋路,確認過後讓了路。
凌符打了火摺子,借著火光,淮樂看清了那四人,他們臉上的眼眶是一個空曠的黑洞,其中一人正面朝淮樂,似看得見她一般。
「啊!」淮樂嚇得捂住嘴。
「大驚小怪。」凌符呲笑一聲,不與她多耗,走在前面帶路。
楚式微朝她伸出手,「和裡面比起來,這算得了什麼。」
聽他這麼一說,淮樂往後縮了縮,「皇兄,我不想進去,我想回去。」
楚式微抓住淮樂的手腕,不讓她再後退,「皇兄在,怕什麼?」
淮樂撥著楚式微的手指,毫無作用,整個人幾乎是被他拉進去的。
一進地牢,瞬時寒氣湧上來,包圍著淮樂,再往裡走,裡面傳來了分不清男女的哭嚎聲。
那些聲音越來越清晰。
掙扎時,淮樂的手無意間碰到岩壁,又黏又滑,淮樂一陣惡寒,害怕再次觸碰,只好緊緊靠著楚式微走,好在楚式微沒有推開她。
到了地牢,凌符已經提前點亮了幾盞燭台。
其中幾人似許久沒有見過光明一般,光亮起來的時候還用手擋了擋眼睛。
潮濕陰暗的地牢有一股腐爛的氣味,燭光下,纖塵飛舞。
長長的一排牢籠里,關押的全是南疆皇室。其中有南疆君主的妃嬪,也有先主的妃嬪,及皇室旁系。沒有囚服,他們穿的是被抓來前穿的衣裳,沾上了塵土,蒙了污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