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祝文军“爸,疯够了么”
祝文军本来就在盛怒之上,一听这话,脸顿时涨得更红了“你说什么”
“我说。”
他浑身都散着冷冽的气息,“大半夜的,把医院闹得鸡犬不宁,让主治医生和护士轮流过来看你疯砸东西打人,你是不是觉得很痛快很有成就感”
“大半年了。”
他冷笑了一声,“每回爷爷的情况稍有不好,您跟婶婶就恨不得把这家医院都给拆了。”
“噢。”
顿了顿,他又说,“也恨不得把我妈活活打死。”
祝文军怒目圆睁,猛地冲他抬起了手。
“上次您扔花瓶给我盖的勋章还在这。”
祝沉吟抬起手,轻轻指了指自己的左眼下方,“您觉得盖得还不够好看是么”
他每个字都不留情面,饱含讥讽和奚落,祝文军被激得浑身都在抖。
只是,祝文军并没有错过跟祝沉吟一起进来的高嘉羡,他这时指了指扶着龚莉的高嘉羡,对着祝沉吟厉声道“你带她来这儿干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带她来这儿”
祝沉吟冷眼看着祝文军,“羡羡是我的妻子,理应有知晓一切真相的权利。您既然都愿意让陌生人看到您的精彩表演了,怎么就不能让您的儿媳妇也跟着瞧瞧”
祝文军“哐啷”
一声把旁边唯一一把站着的椅子拍倒在地“祝沉吟,你是真以为我不敢动手打你是吗你以为你结了婚,就能跟着那姑娘脱离祝家我告诉你,只要你一天姓祝,你老子就能把你和你妈都往死里打。”
祝沉吟还未说话,一直站在一旁不一言的高嘉羡这时让龚莉靠在门边,大步走到了他的身旁。
她扬起下巴,轻蔑地看向祝文军“我不姓祝,但我今天就站在这儿不走了,您敢不敢把我也往死里打”
“我不知道您老得跟山顶洞人似的男尊女卑的思想为什么到了21世纪还能驻扎在您的脑海里,那是您的心理精神问题,我管不得。但您家暴打人,我就得管。”
她指了指龚莉,“这是您的结妻子,勤勤恳恳抚养沉吟,照顾操持家庭几十年。据我看来,爷爷卧病在床,也都是她一个人起早摸黑地在照顾的吧。”
“爷爷的病情但凡出现恶化,您就拿她和医院撒气儿,那请问应当寸步不离照顾老爷子的他的亲儿子您平时在干什么为什么所有的错都要让她来背她是个和您一样平等的人,凭什么要当您的出气筒”
说到这儿,她又转过头看向站在床边的管芯和祝容融“还有这两位整天过得跟宫廷剧一样奢华却喜欢装穷的可怜人,你们平时又在装什么失踪呢只要一看有热闹可以凑你们就来得比谁都勤快积极,看着他打人,你们就恨不得也跟着上去踩两脚”
管芯和祝容融被她怼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我没说错吧”
她虽然是笑着在说话,但眼底里却没有半点儿笑意,“祝家人除了妈妈和沉吟之外,个个吃软怕硬、三观颠倒,良心都被狗吃了。”
这些话,要是放在平时,她绝对不可能在这种场合一股脑全部扔出来祝文军毕竟是祝沉吟的亲生父亲,也是她的公公,更是她从小就认识的长辈,怎么着面子功夫都得做全。
但当所有隐隐约约铺陈了那么久的暗线在今天全部串起来的那一刻,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龚莉凭什么要活得如此受尽委屈她几乎一个人承担了这个家所有的粗活累活,甚至都没有得到半点儿感恩,还要屡次遭受家暴和苛责为难。
还有祝沉吟。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是最希望这个家能够和平安稳的人,却要反复不断地遭受祝文军给他带来的灾难,甚至还要替祝文军的恶行收拾残局。
他每每接到龚莉给他打来的求助电话,每每匆匆忙忙赶过来看到这一地的狼藉,每每遭受祝文军暴风一般的泄时。
他该有多么地痛苦和无助
祝文军听完她的这些话,有一瞬间是差点儿想要对她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