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惨叫换来了这里所有的人的哄堂大笑,我抖如筛糠已经瘫软在地上,我不敢哭,不敢流泪,甚至连抽泣都不敢“胡大人饶命,胡大人饶命啊……。”
“哼,你父崔循诬陷本相弄权欺君,如今我扒了他的皮,看你们老崔家还敢和本相作对吗!”
胡惟庸冷哼了一声质问道。
“不敢,不敢,小人的父亲诬陷大人咎由自取,咎由自取啊。”
这时的我没有仇恨,只有恐惧。
“嗯……”
胡惟庸的怒气显然消了,他看看唯唯诺诺的我干咳了一声说道:“如今我胡家天降祥瑞,井中生出石笋,祖上坟茔夜有火光,有人说是天命将归于我胡家,人说你画工了得,如果你能将我祖坟上的火光画出来,我便饶你不死……”
又是一阵眩晕,我来到了荒郊野外,一所茅屋,一片坟茔,几棵老槐这便是我从那以后的生活空间。权臣胡惟庸告诉我一定要等到他家祖坟上出现火光的时候,将那场景临摹出来。可是我一等就等了七年也没有看到那坟丘上的火光。
洪武十二年九月的一天夜里,天降大雨,天空上电闪雷鸣,气氛好吓人。忽然茅屋的外边一片大乱,十几个兵士把我围在茅屋内,不准我出去,外边胡家的人带着兵士将祖坟前的墓碑全被砸毁,然后他们像疯了一般,有的将墓穴打开,有的将坟头铲平。天太黑了,外边也太乱了,我不知道这些人在做什么?他们走后我依旧住在茅屋里等候着这片坟地上能够出现火光。
直到第二年的正月十五,我终于盼到这一天,那一日夜里,不知道从哪里飞来好多乌鸦,它们声嘶力竭的叫着。那一天的风也特别大,把古槐上残枝吹断了好多。正月十五皓月当空。我抬头仰望,忽然那如银盘般的月亮赫然变成红色。我惊骇道:“这……这乃是血月啊,天降异象,必有大难啊。”
正当惊慌失措的我要回屋躲避的时候,猛然看到不远处的坟茔上出现了诡异的火光。
“血月当空,寒鸦厮鸣。古槐残枝,孤坟野茔。幽幽长夜,魑魅尤兴。漫漫长冬,魍魉成形。惊骇千层,散乱如星,开砚润笔,独绘丹青。”
又是一阵眩晕,我的身子再度飘起,不知过了多久“咣”
一声响亮的锣响,让我睁开了眼睛。这是洪武十三年正月二十三,南京城外的刑场上,胡惟庸一家三百余口被五花大绑着跪在刑场的空地上,一旁的刽子手忙碌的准备着剥人皮的刀。
我坐在刑场对面的高台上,一个须发皆白的官员手里拿着我历经七年才画成的《血月寒鸦图》对我说:“崔绍啊,你父当年被胡惟庸陷害惨遭杀戮,如今圣上已经为他沉冤昭雪,更有你这幅《血月寒鸦图》呈送朝廷,坐实了胡惟庸有这谋逆的重罪。你可是大功一件啊,如此可保你崔家世代荣华富贵……”
“崔绍,你害死我全家,我胡惟庸做鬼也不放过你崔氏一门……”
被刽子手的刀逼向头顶的胡惟庸声音悲凉的吼着。
“行刑!”
须发皆白的官员甩下一张令牌喝道。
一张血淋淋的人皮摆放在我的面前,这一次我没有颤抖,而是眯起了眼睛仔细的看着。这是胡惟庸的人皮……
我又回到了崔家宅院的厅堂上,我又做回了崔子华。看着孙子、孙媳抱着曾孙给我磕头,我开心的笑了。
“快,找三太爷要赏钱……”
孙媳妇秋芬拖着曾孙嫩白的小手放在我的面前。我眉开眼笑的掏出一块大洋放在曾孙的手上。这时我看到心花怒放孙媳妇,我的笑容僵住了,这张脸就在我刚才穿越的记忆中见过……
看到这里,杜晓彬的困意又上来了,他合上书准备睡去。
“啊……”
一声惨叫从楼下传来,惊得杜晓彬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来不及穿鞋直接向楼下跑去。
杜晓斌刚刚跑到院子里,眼前的一幕把他惊呆了,那个诡异的厅堂窗户全部打开了,里面的灯全都亮了……
他清楚的记得因为线路老化,崔血月刚刚搬进来的时候,在他的建议下将这里的供电线路已经完全切断。再看站在厅堂对面的崔血月已经是面如纸灰。
“发生了什么事,崔先生?”
杜晓彬急切的问道。
崔血月确保食指放在嘴边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指指诡异的厅堂,一个悠远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不要再打那张古画的主意了,这……里……还……要……死……人的,这……里……还……要……死……人的。”
杜晓彬听的清楚,这分明就是刚才从疯癫老汉屋里传出来的那个的声音。他不容多想刻冲了上去,一脚把房门踢开,纵身一跃跳到客厅的中央,他冷静的环视周围发现并没有人,他仔细观察两侧的隔间,发现就在左侧的隔间里似乎有急促的呼吸声。
“原来鬼在这里!”
杜晓彬心中暗想,为了不打草惊蛇。他装作被右边的隔间所吸引,目光紧盯右方,身子也面对右边的隔间。忽然猛的转身直向左边隔间冲了过去,身子一撞虚掩的门子就被完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