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晨依然保持着微微低头的姿势,不过眼皮非常不老实地往上掀了掀。
眼神看起来忌惮又不服。
直到七叔的视线扫过来,他才倏地又垂下眼。
这其中的缘由确实不方便讲。
怎么讲。
告诉自己的亲侄子,你这个傅氏家主为了区区数十万块钱,就把自己“卖了”
?
傅景晨不敢直接拆穿,又实在憋不住,问说:“她不知道您的身份,您为什么不主动告诉她?您这样欺骗她,就不怕将来有一天,她知道了您一直在伪装身份玩弄她,然后一气之下跟您分手吗?”
“我倒是想告诉她。”
傅也寒磨了磨后牙槽,没好气道,“你教教我怎么开口,告诉她,没错,傅景晨一直念叨的那个霸道专制,不可一世,唯我独尊,性无能还爱好漂亮女明星的变态就是我?”
傅景晨:“……”
“你在皱什么眉?”
傅也寒丝毫不给面子,一语道破傅景晨的心思。
“又在怀疑叶清洛不把你当朋友,不保守你们之间的秘密,随随便便就把你大半夜跑去她家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对外讲的八卦告诉别人是不是?”
七叔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傅景晨自己也能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那天您是在叶清洛家里对吗?”
所以才会知道他去酒吧喝酒了。
大半夜的突然信息说要考察他的功课,吓得他一刻都不敢多留,赶紧跑回去做准备。
“合法同居不行吗?”
傅也寒反问了一句,又说,“叶清洛确实有错,她错就错在对你太客气太仁慈了,能够毫无原则地忍受你大半夜一而再地上门去造谣。”
想起那天的事情,傅景晨也有委屈:“我也知道大半夜跑去女生的住所打扰是不对的,可我也是担心她啊。”
傅也寒气息轻促地笑了一声:“傅景晨,你以为我为什么能够忍你到现在?若不是念在那天你知道担心自己的朋友,意识到叶清洛可能有危险,不顾一切地跑上门查看情况,你觉得,像今天这样你联合一个外人来欺负我老婆的事情,我会不会轻饶了你。”
想起今天生的事情,傅景晨瞬间蔫了,像霜打的茄子。
叶清洛所有的反应都清晰地印在傅景晨的脑海里。
尤其是她努力克制着情绪,不吵不闹,捡起被楚令研摔坏的礼物,决然地扔进垃圾桶,然后落寞离开的那一刻。
那一刻,他的心像是被鞭子狠狠抽打了一下,揪痛的感觉瞬间窜遍全身。
若不是楚令研把他推走,他甚至可能会没有原则地追上去,跟她求和,她想耍他就耍他吧,他不想绝交,他说的所有狠话其实都是在掩饰,掩饰自己对失去的恐惧。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奇怪,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他明明是个经不起搓磨的气球,却非要强撑着把自己伪装成会扎人的刺猬。
“既然说到这里,我再给你提个醒,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傅也寒说完,给了他一点思绪回笼的时间,又继续严厉道:“无论我和叶清洛最初的结婚理由是什么,我都不会跟她离婚,所以叶清洛入我傅氏族谱是早晚的事情,也就是说,作为傅氏小辈,一定会有那么一天,你是要跪着给你七婶敬茶的。”
这一点傅景晨是知道的。
他们家的家规如此。
不止是他,七叔举行婚礼的那一天,他们家的小辈都要给七婶敬茶。
“所以这样来看,你今天的选择也不错。”
傅也寒不咸不淡道,“早点跟叶清洛脱离朋友关系,以后转换身份的时候你也就不用那么尴尬了。”
傅景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