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矮胖和尚四十五六岁年纪,头大如斗,油光闪闪,前额九点戒疤殷红如血,说话声音好似洪钟,中气十足,显是内功深厚。汤予不识得此人,那知客僧在旁说道:“此位便是我白马寺住持,安喜禅师。”
汤予听过安喜之名,其人在江湖上名气不小,他是释道之徒一觉的关门弟子,现今白马寺的住持,传闻安喜内力深湛,尤善铁头功,可头破青石。汤予抱拳施礼,说道:“汤予见过安喜禅师。”
安喜禅师又是几声大笑,说道:“汤大侠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二人分宾主落坐,有人奉上清茶。安喜禅师说道:“听说汤大侠受少林寺宗凡方丈之托来敝寺面见释道祖师,可有此事?”
汤予答道:“不错。”
安喜禅师说道:“昨日有消息传来,魔景二教偷袭少林,天魔帝君傅灭重出江湖。汤大侠这时前来,可与此事有关?”
汤予点了点头,应道:“正是。”
安喜禅师说道:“愿闻其详。”
汤予心知释道大师年岁老迈,其徒一觉也已亡故,当今白马寺的一切事物皆由安喜禅师掌管,所以毫无隐瞒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安喜禅师听到惊心动魄之处,神色紧张,后听说宗凡方丈请汤予将随侯珠、大还丹、佛祖头骨舍利三件佛家至宝交于释道大师,面上又是一喜。可待汤予讲完,安喜禅师冷静下来细细思量,神色复又变得凝重。
汤予喝了一口茶水见安喜禅师沉默不语,说道:“在下已把详情告知,此三件宝物非同小可,汤予深知责任重大,几日来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生怕出了闪失。现在好了,既到了白马寺便能安心,还望安喜禅师引我去见释道大师,也让在下早些卸去这副千斤重担。”
安喜禅师亦端起茶碗浅饮了一口,慢声说道:“恐怕要让汤大侠白白辛苦一趟了。”
汤予一愣,脱口说道:“安喜禅师何意?”
安喜禅师冷冷的说道:“随侯珠、大还丹、舍利子,三件物事真说的上价值连城,惹人艳羡。少林寺遭受重创,无力护宝,可此刻若是敝寺接下这三件奇珍,岂非引火烧身?那魔景二教怎会善罢甘休,定然来我白马寺寻仇报复。贫僧怎会因此三件身外之物给敝寺招来灭顶之灾。”
汤予怒气上涌,说道:“宗凡方丈为免佛宝落入贼人之手,宁愿舍命一战。我虽不是佛门中人也甘心跋山涉水,护宝到此。安喜禅师乃白马寺住持,得道高僧,想不到竟会说出这般话来。”
安喜禅师面红耳赤正要开口,汤予接着说道:“白马、少林同宗同脉,况且十五年前傅灭逞凶灭佛,若不是少林、白马、东山三寺联手对抗傅灭……”
汤予话未讲完,安喜禅师抢言道:“哼!当年在齐云山顶,天魔帝君傅灭中了师祖一记天禅手身受重创,要不是宗凡妇人之仁,一念之差,放傅灭一条生路,哪里会有今日之事?依贫僧看,少林之祸皆仗宗凡所赐,怨不得旁人。”
汤予强压怒气,说道:“十五年前之事也许另有隐情,不为外人所道。我既受宗凡方丈之托,便应终人之事。请安喜禅师引我一见释道大师,汤予把三件佛宝交给释道大师后,立刻离寺绝不再纠缠。”
安喜禅师皱眉道:“贫僧说的清楚,恐怕要让汤大侠白白辛苦一趟了。师祖年过百岁,气虚体弱。自齐云山顶一战后,十五年来从不见外客。汤大侠还是请回吧。”
汤予急道:“你这厮怎么如此不通情理,见不到释道大师,我哪也不去!”
安喜禅师轻喝道:“你我无需再费口舌,送客!”
汤予护宝至此,谁知却是这样的结果,心下越想越气。方要作,就见门外急匆匆走进一名小和尚。那小和尚进得室内在安喜禅师耳边轻语几句,安喜禅师脸色随之一变。